外头取笑钟离彻的声音还在继续,华恬坐在花轿内,紧张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脸上的热度却更甚。
除了她紧张,外头还有一个跟她一般紧张的人。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钟离彻的确紧张,但他更多的是快活,一生从未有过的快活。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心中快活得恨不能飞起来对着天下人喊叫。他满脸都是笑容,春风得意无限。他想,即便是状元郎骑马游街,也不及自己这份喜悦和乐的万分之一。
只要一想到身后花轿内,坐着自己爱极了、梦寐以求想娶的华恬,他就浑身舒爽,是一生中任何的快活都比不上的。
所以,无论郑龄、王绪和谢俊说什么,他都不在意。他此刻除了想笑,除了想向天下人表达自己的痛快,什么也不想说。
绕过眼前这条街,很快就能到镇国公府了。大红花轿进入镇国公府,便由他牵着华恬的手,和她拜天地,成为夫妻。
想到这里,钟离彻激动得身体甚至颤抖起来,恨不得马上策马奔腾,将华恬早早迎进府中。
在钟离彻的期待中,花轿终于到达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正门大开,门上挂着大红灯笼,整个镇国公府一派大红,喜气洋洋。
花轿进入镇国公府,后头长长的嫁妆队伍也跟着从正门进了镇国公府。
华恬只觉得外头的喧闹声变了个样,由原本对嫁妆的讨论和对她的祝福,变成了对钟离彻和她的祝福。
这里应该是镇国公府了。
慢慢地,花轿停了下来,紧接着,她感觉到花轿震了一下,然后身边有人催促她出花轿。
华恬被来仪扶着,慢慢出了花轿。才一出,透过红盖头仅剩的可视范围,看到一双穿着红靴的脚。这脚比常人要大些。稳稳地踩在地上,自有一股稳重端厚。
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华恬只觉两手相触,彼此手心都是汗。可是这一双出了汗且带着粗糙茧子的手。却又让她觉得安心无比。
被钟离彻牵着,听着一旁喜婆的提示,华恬一路跟着,进了屋中。
她以前从来没有进过镇国公府,所以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到底要去哪里。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身边的人走。
身边牵着自己的人,会是和自己相互扶持一辈子的人。她跟着他走,慢慢地,紧张感没有了,巨大的快活涌上了心头。
在拜天地之前,华恬和钟离彻稍微等了一些时间。
据说是圣人和皇后等人要从华家转场过来,车驾行得慢,又不能走在新人前面,所以来迟了。
对于镇国公府来说。这是难得的荣耀,自然是等得心甘情愿。
老圣人一行人来得极快,华恬和钟离彻只等了半柱香时间,人便到齐了。
人齐了,老圣人和皇后又说了些祝词,言语之中对新婚夫妇的赞赏,人人都听得出来。
镇国公府上上下下,心中万分自豪。等到四妃也说了些祝贺的话,又轮到来的两个一流世家崔氏和谢氏祝贺。
谢氏因为和华家的交情,所以派了人去华家协同展博先生一起祝贺华恬。又因为谢俊与钟离彻交好,所以又有人来到镇国公府。
皇族和一流世家都来贺喜了,镇国公府那股子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老镇国公说话都有些颤抖。
大人物都讲话毕,管家对喜婆使了个眼色。拜天地便开始了。
一拜天地,两人屈膝跪下去,认真跪拜。
耳中脑海中,是百花绽放的绚丽和快活。
二拜高堂,华恬略一犹豫,便跟着拜了。既然钟离彻愿意回归镇国公府。那么这个高堂的位置坐着谁,应该是早就协商好了的。
拜完了,华恬心跳得似乎要从胸膛里窜出来。因为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了。
夫妻对拜毕,便礼成,可以送入洞房了。
但在夫妻对拜之前,宾客那边隐隐传来了点喧闹声,但这喧闹声只响了一下,便又沉寂下去了。
喜婆仿佛没有听到,“夫妻对拜——”仍旧唱出口。
华恬盖着红盖头,被扶着转向钟离彻,和他对着拜了拜。
“礼成——送入洞房——”
华恬被扶着,又走了不短的路程,才终于被送入了洞房。
进了洞房,华恬被带着坐到床沿,钟离彻坐在她身旁。
到得喝合卺酒,便与普通人家不一样了。据说这些是展博先生亲自出面要求的,镇国公府这边都听了他的要求。
华恬先前没有过问过与之相关的,所以知道此刻,才知道她这婚礼与自己先前见过的不大一样。
被捧到她跟前的,是对半剖开的葫芦,葫芦柄那里仍旧连着另一半葫芦。华恬吃惊之余,顺着葫芦瓢看过去,见到了另一半葫芦瓢被钟离彻捧着。
伸出手去将葫芦拿在手上,华恬心中猜测这是何意,却是不得要领。
她单知道,葫芦是苦的。却又奇怪,大喜之日,怎地要用苦的东西盛酒,这意头并不好。
这时,喜婆的声音响了起来,“此乃卺,夫妻各执半瓢,同饮一卺,是为合卺酒!”
此为合卺酒,言下之意,这葫芦柄线连着,是不能扯断了的。
闻言,华恬和钟离彻都小心翼翼起来。
有人上来在两瓣葫芦瓢上倒了酒,然后退到一旁。
华恬看得出,这酒正是此间出了名的甜酒,许多人家成亲之日喝合卺酒,都喜欢用这种甜酒。
只是不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