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母亲,周媛舒了口气,对华恬笑了笑。
“想来外头的人怎么想也是有的,咱们府上最近可诸多波折了。”
华恬点点头,对周媛嫣然一笑,“劳烦了大嫂啦。”
家已经给周媛管了,这些事也得让她来出面。先前二房亲戚一事,周媛毕竟是新嫁娘,插手不如自己方便,所以才由自己来。
周媛知道华恬的意思,轻轻一笑,目光中倒有些感动。
华恒没有妾室通房,房中丫头也没有开脸的,可以说,华恒如今是属于她一个女人的。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这都是极为重要的。
都说杨二郎情深如许,为杨二夫人种了满园的碧落草,可是那些妾室通房,却让这份深情变成一个笑话。
这京中,唯一让人钦羡的,只怕是郑大郎与郑夫人司徒珊了。郑大郎可是为了司徒珊,婚后再没有出去鬼混过的呢。
而她,虽然没有人专门指出华恒有多深情,但是她作为本人却看得见,华恒只她一个女人。
这也就罢了,在权利上,这个家也是给她来管的。
林林总总,让周媛想起来不得不感动。
看清周媛眸中的感动,华恬一顿,接着心虚起来。
虽然已经让周媛管家了,但是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产业、还有华府背后的力量,周媛是一点风声都不知道的。
她如今感动,不晓得知道了一切之后,她会不会心生怨怼,认为华府的人不相信她。
到时若和华恒闹起来——华恬更加心虚,她眨眨眼,拉着周媛的手诚恳道,“大嫂初进门,咱们许多事瞒着大嫂,还请大嫂莫怪。”
事先提一提,到时让周媛想起来。不至于完全丧失了理智。
周媛却以为华恬说的是翡翠铺子一事,当下笑道,“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才进门。”
华恬心中苦笑。周媛必定是误会了,可是她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周媛却拉着华恬说起来,“小郎如今年纪不小了。可说亲不曾?他可有什么要求?”
言下之意,是要帮华恪说亲。
华恬想了想,也不知道华恪有什么要求,她只知道,自己三兄妹,都算是成亲十分晚的,就连说亲,也是特别晚。
“这我却是不知,回头问问二哥去。”华恬说道。
周媛点点头,又看向华恬。“小郎不知,六娘呢?可有什么要求不曾?之前京中到处都在说那些不用说,那是大郎与小郎的要求。”
这下华恬愣住了,她听华恒、华恪提起过,她的婚事得由圣人赐婚,自己是没有选择权的,想了想,说道,“听大哥、二哥说过,我的婚事需由圣人赐婚。自己不能私下里说亲的。”
正巧这时蓝妈妈提着一篮子点心走来,闻言叹了口气,上前来施礼毕,这才道。
“确是如此,原先还想着,让小姐去求一求淑华公主或皇后娘娘,向圣人要了恩典,将亲事定了。可是如今,唉……”
周媛也有些可惜。见蓝妈妈脸色不虞,便轻声安慰起蓝妈妈来,华恬却愣在了一旁。
对于亲事,她一向是不急的。
她笃定,自己定会嫁给某一个人,而且是非嫁他不可。可是这种潜意识里的笃定,她从来没有好好想过,怎么会冒出来。
眼下,蓝妈妈说去求恩典,将亲事定了,她首先想到的人,是钟离彻。
虽然经历了许多事,彼此之间有太多的伤害,可是想到这个人,她的心跳总是不由自主地跳得飞快。
不管她如何极力否认,她总是不经意想起钟离彻,想得心里酸酸涩涩,却又情难自禁。而梦中,也总是出现钟离彻的影子,在梦里,他认真地看着自己,问自己愿不愿意嫁他。
她回答了无数次,可是醒来了都失望地发现,这只是梦而已。
只是又忍不住神伤,当初他多次当面问她,她却没有答应。
见华恬陷入了沉思,有些神不守舍,周媛不由得心下暗惊,难不成小姑子心里有人?
她想起自己,当初认识华恒之后,在闺房里,也总是想着华恒发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悲伤。
将视线移到蓝妈妈身上,周媛始终没有问出口。
蓝妈妈轻轻地冲周媛摇摇头,便伸手拿了点心递给华恬,让华恬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华恬,不经意间红了耳垂,眸中也带上了羞涩。
周媛更加笃定了心中所想,但是见华恬不愿意说,蓝妈妈又瞒着的意思,也不好多问。
不能多问华恬的亲事,周媛对于华恪的亲事却颇为热络。
不过她也不是冒冒失失之人,在说亲之前,先暗中向夫君华恒打听了许多华恪的事,问清楚了华恪大概会喜欢的女子,又确保华恬心里没人,她这才慢慢开始行动。
一开始华恪不知道,倒没发现什么,可是等到周媛语焉不详地向他询问之际,他却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暂时不说亲。
此事好生奇怪,周媛很是不解,但是看华恪异常坚持,只好叹息着作罢。
都说长嫂如母,这小郎小姑子的亲事,她想操心,可是也操心不上。
这日华恬在府中散步,走近前厅时,正好看见了李植,忙高兴地将人叫住了。
哪里知道李植一见华恬,脸色顿时变了—— 那个脸色,华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心中好奇,却没有问出来,只是笑道,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很久不见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