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恢复过来,便过回了以往的日子。每日里不是出去宴游,便是在家中练字作画,间或睡懒觉。
如今又到了春天,碧桃山的桃花开了满山,远远看去一片粉蒸霞绕,美得不可胜收。杏山的杏花也开遍了,终日蜜蜂嗡嗡嗡地闹,春意盎然。
春日宴游,是帝都最时兴的运动,华恬也参加了数回。于宴中,有时会遇见钟离彻。但两人偶有视线相交,很快移开,根本没有交集。
除此之外,华恬时不时与周八于拐角处的酒楼约见,唇枪舌剑一番。
其余空闲时间,都被华恬拿来部署原定的计划了。
要得到一些,便要失去一些,华恬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做着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可是她还是咬牙去做了。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性子,这般软弱,哪里能够成大事。
华恬的师弟李植与他的几个好朋友,也进入了帝都,借住在华府,整个华府瞬间热闹起来。也让华恬排解了不少痛苦。
这些日子以来,简流朱仍不时上门来与华恬剖析自己的心事,华恬心中不想听,可是碍于友谊,却又不得不听。
幸而每日里简流朱过来,都带上林新晴,有林新晴从中活跃气氛,倒让华恬不至于太过难堪。
李植初到帝都,被华恒、华恪赋予了一个任务,便是护着华恬出外宴游。
如今李植的武功已经很高了,比华恒、华恪还要高,若由他保护华恬,可算是万无一失。
华恬是李植的师姐。也算是从小玩大的,当年甚至一起外出游历,关系自然十分好。相处起来,也没有与普通人那种疏离,在有心人眼里。却还是引起不小的传言。
对此,华府内外没有人对外做任何解释,任由那些传言传播。但流言组还是暗地里引导流言,让流言不至于伤了华恬。
早前,华恒、华恪也对外说明过,这是华恬的师兄。也是展博先生的弟子,做出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
如此这般,那些流言总算没有传得难听。
这日,华恬、李植一行人宴游回府,路上迎面遇上林若然的车驾。
风有些大。马车帘子被风吹开了条缝隙,华恬与林若然面对面见着了彼此。
这一见,彼此皆是大惊。
原来,林若然脸颊,竟然高高肿了起来,似乎是被谁掌掴过!
作为帝都第一美人,父亲是权倾朝野的林丞相,姐姐是宫中贵妃。谁敢对林若然动手?
可是那个巴掌印,却是实实在在的,林若然的确是被人打了!
到底谁会对林若然动手?华恬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才那是谁?长得跟天仙似的,虽然一边脸颊肿起,可仍看得出是绝代佳人。”车旁一人惊呼,语气中惊艳之色特别明显。
华恬听出来,这人是李植的好友周冲,素日里温文尔雅。想不到。也叫林若然惊艳了。
“莫要胡说八道,你没看到马车上头有相府印记么?”李植没好气道。
周冲不服气。回道,“你自己心有所属。自然可以淡然处之。看不见那美人的绝代风华,你们说对吧?”
言语间,竟然拉同伴了。
马车旁跟着几个都是好友,当下马上有人附和。
其中一人却笑着凑近马车,说道,“小师姐,你说方才那姑娘是不是美得紧?”
“嗯,是美极了,绝代佳人。她便是帝都第一美人,爹爹是林丞相,姐姐是宫中的林贵妃,你们可莫要得罪了。此外,她曾救过我,于我有恩,你们谁敢惹了她,可莫怪我不客气。”
华恬在马车里头笑着说道。
她方才遇着林若然,见她左颊肿起,曾想过调头跟她一同出城,问她发生何事的。
可是林若然的眼神她记得,惊愕中带着难堪。
若是自己,这么难堪,必不愿意有人瞧见的罢。
所以华恬思虑再三,终究是没有跟上去。
她提供不了帮助,无论是力量上还是精神上。
听着华恬说得轻巧,里头威胁意味十足,李植几个好友都笑了笑,云,“不敢。”
“不单不能得罪于她气气的。”华恬又道。
几人自然应是,发小的交情,倒不由得他们耍滑头。
一行人回到华府,便分开各做各的事情了。
华恬犹豫要不要让人去查林若然被掌掴一事,拖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简流朱上门,带来了事情的真相,根本不用她出手了。
“什么?你说是钟离彻打了林若然?”林新晴大吃一惊,叫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简流朱垂下头,满脸红晕,说道,“我净日关注着他的消息,好容易查到的,具体如何我不说,但我保证却是他打的。”
“哟,还会跟我们耍心眼了呀!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必是钟离告诉你的罢,再不然便是他的小厮。”林新晴在旁眨着眼笑道。
简流朱垂着头,嘴角含笑,俏脸嫣红,就是不说话。
“林若然为何被打,流朱可知道么?”华恬伸手拿了个自制的抱枕抱在怀中,缓缓地问道。
简流朱点点头,飞快地看了看两人,说道,
“林若然艺妓馆里,有一个很是有才华的小娘子叫素贞,据说是痴恋谢俊。这么些日子以来,那素贞想谢俊想得人都瘦了,甚至病倒。林若然便想了法子,想让谢俊与素贞一起成了事实……”
这些话毕竟不好由未出阁的女子说出口,简流朱说到这里,脸红得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