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巧妙,并没有承认自己是胡说,只是说了自己说错时机了。
男宾客这边的人吃的盐比沈金玉吃的米还要多,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有些爱面子的宿老,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华府如此这般,不是敬他们为上宾,而是拿他们消遣呢!
林举人看了看桌上诱人的美食,到底厚道,岔开了话题,对华恒和华恪道,“你们是华府仅剩的两个男丁了,以后要好生发奋向上,重振华家门才是。”
华恒、华恪都是聪明人,听了华恬和华楚丹的对话,心中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心中俱是十分愤慨,但碍于有客在,也不好说什么,都强笑道,“多谢林举人教诲。”
两人年纪尚小,心中愤慨却不懂得收敛情绪,目光中露出的愤然以及委屈,确实明明白白。席上的宿老及林举人见了,都明白华恬先前所说属实。
一名流着八字胡的男子笑了笑,扬声道,“华二小姐,张妈妈都编排了些什么话?”
华恬一听这声张妈妈,差点笑出声来。昨日华楚丹和华楚雅、华楚宜打将起来,正是因为华楚雅说她像厨房的张妈妈。此番再说张妈妈,估计要气煞华楚丹了。
果然,虽然有沈金玉冷眼注视着,华楚丹还是忍不住气道,“张妈妈那个老货,如何知道这些。她终日只晓得做菜,能编排什么?”
虽然是爱女,但是沈金玉此刻,恨不得扇华楚丹,这番话说将出来,不是坐实了自己虐待华恬,不上好菜招待宾客吗?
这些事如果传出去,自己一心维护的名声便要丢了。自己是个寡·妇,不曾生下过华家男丁,已经很招人诟病的了。再多一两条罪名,自己该如何自处?
看华恒、华恪已经入族谱,没多久估计整个山阳镇便要逼自己将中公账目在华府内部公开,并且自己管家也不再名正言顺了。
华楚丹说完话,看到自己母亲那阴冷的目光,吓得连忙低下头。
华楚雅、华楚宜要在平时,肯定会挑拨几句,看华楚丹出丑的,可是此刻沈金玉脸色实在难看,便都闭着嘴,低下头装鹌鹑。
然而华家二房几姐妹怕沈金玉,华恬可不怕,她非但不怕,还是今日将浑水搅浊的人。因此脸上换上焦急的神色,说道,
“二姐姐,快别说了。明明是厨房的张妈妈编排的,你为何又说谎?你看,婶婶生气了呢?”
这一番好话说出来,无疑是又给了沈金玉一刀,她指甲掐得自己手心生疼,却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男宾客席间,想来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若是没有张员外的试探,还可以粉饰太平。
如今张员外试探之后,华楚丹给自己补了一刀,华恬又加上一刀,她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而且,如今华恬表面上是急急忙忙地帮自己圆谎,但实际上却坐实了自己虐待她的事实。因为害怕虐待,才会迫不及待地附和自己的话,甚至说得自相矛盾。
越想越是生气,沈金玉双手攥在一起,手背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她目光冷冷地扫了华恬一眼,便移开来,正要硬着头皮开口说话,却是听到华恬又说话了。
“婶婶,是六娘说错话了吗?婶婶为何这般看着六娘?”
……沈金玉气得眼冒金星,她强撑着坐在位置上,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胖的桂妈妈见状,心道这个小丫头也不知是真是假,一刀一刀捅过来,可千万别把夫人气死了,手上却不停,去捏住沈金玉的手,笑道,
“六小姐听话守礼,并没有说错话。只是夫人叫二小姐说胡话气着了。”
华楚丹这下又忍不住了,刚想抬头反驳,但被坐她身旁的华楚雅掐了一下。
华楚雅原本是垂着头的,此刻微微抬了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正要跟她算账的华楚丹看到华楚雅的动作,偷窥了自己母亲一眼,终于是忍住了。
这是一个并不好走的台阶,但是沈金玉别无他法,只能硬着踩了上去,“二娘爱胡说八道,打扰了宾客,回去抄十遍佛经,没抄完不许出门。”
“娘——”华楚丹大急,就要开口。先前罚下来的抄佛经任务,她还不曾完成了。如今又有新任务……
沈金玉焦急中又怒气勃发地看着她,生怕她再胡说八道。
而华楚雅拉住了她的手,却也担心堵不住她的嘴。
站在沈金玉身后的桂妈妈也惊骇万分,目光炯炯地看着华楚丹,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够变成实质性的障碍物,堵住华楚丹的嘴。
正在大家都很焦急的当口,华恬做了个很绝的动作,她一根短短的食指竖在唇上,“嘘——”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是想不到大家会这么看自己,以为自己犯了错,脸上带上了恐慌的神色,
“我、我做错了吗?我、我只是想二姐姐、二姐姐不要说话,免得婶婶听了不开心。”
沈金玉顿觉得千万块石头掉下来,把自己砸进一个大坑里,深深地压着,埋着!
华恬看到沈金玉发直的眼神,垂下了眼眸,眸中始才弥漫了笑意。
接着,她侧耳听着屏风另一侧的动静,只听几声咳嗽,便有老者说话了,“老夫有事,先告辞!华恒、华恪两小,这次老夫失礼了。”
“老夫也想起约了好友,也先告辞了。华恒、华恪,如果有事找老夫,到街上一问便知,老夫能帮,绝不推托。”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