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纵观古今,即便有之而只是寥寥几笔罢了,而今阳平王殿下,久居西凉谋断武德兼备,正应北方尚武之故,天子都不禁褒奖其与年少时如出一辙似!此有德之人,不承大统,难道还能拱手让与牙牙孩童不成?”
褚禹彦说完冷哼一声,一双细眼微眯,不屑的看着堂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公子。
徐衾倒不介怀,只是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间悠悠的回驳着:“既然说到这阳平王殿下镇守西凉诸州之事,伊某便好好参悟一番。太师声言殿下谋断伍德兼备,那在下便要问问,若非因他无事之时起甘凉之兵停驻渭水河畔,又岂会招致西秦国洮州进犯之事,虽然已被平复,似此失虞之事本可避免,以此看来,勇谋何在?”
“你!“褚禹彦听闻正待发作,猛然想起自己此番是这宴上代主之人,是以强作隐忍,袖口一招,冷冷的道:”小辈强词夺理,本官不予激辩!“
“哦?是吗?”徐衾并不动怒,而是淡笑着自问道,“该不会是因为当着朝中权贵的面上怕争辩不过在下吧?如此最好,伊某退下便是!”
本来褚太师是想着彰显自己气量,可没想到底下这厮寥寥数语便将自己的伪宽和直接变成了畏辩的意思。
“公子留步!“褚太师猛然转身,颇有些走音的呼喊了一句,徐衾回头看时,只见这位老人家的面上已然泛起微红,心中不觉暗喜,看来这老头是真的被激怒了。
“狂放庶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于廷宴之上放此厥词,好,今日老夫便抛下这颜面,陪你辩上一辩,也叫你知道本太师威仪!”
听着褚禹彦这么说着,徐衾嘴角挂着笑意微微颔首,一只手掌早已探出,尽显谦和的道:“承让!”
言语攻势是最为有力的文士武器,虽然与徐衾不熟识,但褚禹彦心中颇为笃定,此人年纪轻轻,虽有可能是名门之后,自身势必不会有太大建树,是以阴笑着问道:“不知公子何许人也,世居何地,当朝位及何职?可曾建立何等功勋?“
“在下姓伊,单名一个瑾字,祖居江陵堰上,在这大安朝中无品无级,至于这功勋嘛,也是微乎其微!“此番言语听得褚禹彦心中爽利,正在自鸣得意,却忘了徐衾还有后话没说,只见这伊公子话锋一转,悠悠的道:“洮州乱时,无非也就是辅佐柱国骠骑收复秦州上邽一线,谋渡洮水大营罢了,对了,最后定计生擒了个慕容隽寂,也就这点事迹,廷宴之上卖弄也不足挂齿!”
听到这里,褚禹彦脸都绿了,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以大言不惭的语气说出自己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功绩的年轻人,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这还不算完,既然回答完了太师的问题,礼尚往来之下,徐衾自然也要知道一些宴中群臣最为关注的问题。
就见伊公子眉心一挑,眸中满怀期待的凝望着褚太师,朗声问:“既然太师如此下问,伊某已经接了,那烦请褚老切莫吝惜,说出些生平显达功绩,也让伊某观瞻一番如何?“
褚禹彦愤然回话:“老夫并侍两帝,转既便乘三朝,试问高祖至今,哪个敢号称天子之师,如今已……”
褚太师说的兴起,却被徐衾冷言打断:“伊某便知道,太师定然又是一套三十五举孝廉,四十二入仕之言论,听你夸夸其谈,倒想试问,之前那三十四年太师都在做些什么?”
褚禹彦始料未及,一时语噎,徐衾奋起直追道:“常闻太师言说侍得两位天子,只是不知宏图之志哪条出自褚老智计,这大安州府又有哪处是太师所拓?”
“若以言传身教便自命不凡,那高祖未承大统之时所居学馆先生岂不是名满天下了?试问如今世上又有几人知晓其名?”
徐衾越说越兴:“太师终日以清高自持,殊不知普天之下,遥遥朝野,庸碌之辈才会以一事而定终身,无为而治方是政途最大的败笔,褚老所言之事不过锱铢,些许虚名何敢于人前周而复始的遍言无度!”
听到这里,褚禹彦终于隐忍不住,盛怒不已的对着宴厅外侍立的军校扯着嗓子喝道:“来呀,将此狂徒打将出去!”
太师盛怒未息,军校闻声赶到,正要动手,却看见自左侧客位之首缓缓站起一个人来,正是尚书右仆射郭焱。
郭仆射冷冷一笑,悠悠的道:“太师息怒,我观伊公子之言倒有些道理,缘何急止?”
褚禹彦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的对着郭焱道:“郭仆射,你这是存心挑拨不成!”
郭焱微微一笑:“太师此言差矣,今日廷宴本就是各抒己见,若是因有人直言不讳便赶将出去,不光面上说不过去,恐怕于圣上面前,也不好看吧?”
褚禹彦气的说不出话来,郭焱侧目与徐衾对视一眼,颇为谦和的道:“公子继续!若再有旁人阻拦,便是与本官过意不去!”
徐衾微微顿首,聊表谢意,继而正声道:“伊某并无诋毁褚老之意,言辞或许使得太师不悦,却是目下实情,纵观陛下二子并朝野权臣智将,众心所归者唯郭仆射与柱国骠骑也!”
徐衾此言说的褚禹彦横眉立目,却成全的郭焱频频颔首。
“伊某认为,比及人臣者,当思其职,为天下分忧,若是尽行投机之事,倚功自恃,只怕会累的朝堂震动,众心分离,恐于社稷不利!”
徐衾字字珠玑,直说的左侧客位上叫好不断。
这可着实气坏了太师褚禹彦,这老头瞪着徐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