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宇文豫,京兆王登时回过味儿来,愤然冷哼道:“本王倒是还真没想到,最后坏我好事的竟然是你!”
宇文豫不以为意,用同样的语气回应道:“殿下言重了,本将不过是秉公行事罢了!”
“你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宇文柯的盘问,宇文豫言简意赅的说:“逼你就范!”
“花酃之事分明就是栽赃!你们还有颜面来同本王讲这些!“宇文柯气的瑟瑟发抖,宇文豫没有说什么,回首与公子徐衾对视一眼,随即颔了颔首,徐衾会意,闪身而出,一边向宇文柯身边走去,一面平和不失风度的回道:“没错,就是陷害,花将军贪图美色向来在这长安城中人尽皆知,身为王爷仆从,此番犯下这强抢民之罪,抢的还是王侯家的女眷,即便是京兆王出面,恐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托你家主子的福,花酃已经被本王给斩了!“宇文柯说这话时眼眶泛起了一团怒火,似乎顷刻间便要爆发,可他却强撑着忍了下来,虽说对眼前这些人恨之入骨,可还是想要知道接下来的答案。
徐衾走了一段,调步反身继续说道:“至于吕大人,如果平日检点一些,也不会落得收受事泄自身难保的下场,大将军只是派人监促,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宇文柯自然不知道徐衾是何许人也,可他最为记恨的便是宇文大将军,是以听到这里便愤然道:“宇文豫,算你狠!”
徐衾没有说话,宇文豫却早已站了出来,冷声道:“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那就顾不得什么尊卑了,殿下,请将圣上交给你的那件东西交出来吧!“
“做梦!”
宇文柯态度决然,双方俨然已是剑拔弩张,整场局徐衾已经布完了,接下来只要宇文豫按部就班谨慎相逼,事情必然尘埃落定。
想及至此,徐衾拱手对宇文豫和当今天子叩拜道:“陛下,宇文将军,接下来就是你们王族家事了,草民多呆无益,就此退下了!”
‘“来呀,护送伊公子出宫!”徐衾说完便从容道走向了殿外,为防宇文柯疯狗一般乱咬,宇文豫也派人一直将自己智囊军师护送到了西安门口。
徐衾走后,宇文豫一双虎目看向了自己这位同足亲眷,最后警告起来:“殿下已经输了,若是不再挣扎,兴许还有保全地位的可能。”
“大将军此言为时尚早,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呢!”
宇文柯说罢振臂一挥,沉声喝令:“斛律恭何在!”
“在!“一声如洪钟般的音喉想起,骁骑卫总管斛律恭森然出列,在一声刺耳的出鞘音后陡然擎剑在手,宇文柯眉眼狰狞的注视着宇文豫,面上显露出了鄙夷之色,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受自己驱驰的斛律将军,竟然在片刻之后将剑锋指向了自己。
看到这一幕宇文柯着实难以置信,瞪着斛律恭斥责道:“斛律,你疯了吗?“
“我看你才是疯了!”一直保持缄默的宇文豫终于开了口,缓步上前站到与斛律恭比肩的位置,平静的说道,“骁骑卫本就是圣上的近卫亲军,初时是念你年幼,无依无靠所以暂借给你,现在看来你羽翼已丰,于情于理都要收回来了,忠心这种东西,只能有一份!”
宇文柯愤恨的看着宇文豫,竟然说不出话来,宇文豫冷哼一声,伸出右手,冷冷的道:“殿下,有些东西,是不是也该交还一下了!”
“你说什么?”宇文柯惶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异常可怕的人,宇文豫呵笑一声道:“就是那道圣上沉病之中秘密托付给殿下那道的立储君的意旨啊?”
宇文柯咽了口唾沫,转首看向一直被自己控制的父亲宇文拓,失声道:“父皇,那道密旨可是你亲手交给儿臣的呀!“
宇文拓剧烈的咳嗽之后,抚慰着心绪,喘息着道:“那又怎样!当初朕也不知你这逆子竟然如此诡计多端!”
可以看得出,宇文拓已然是伤心欲绝,宇文柯也宛如做了一场大梦般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宇文拓涨红了眼睛,对着宇文豫身边的廷尉喝令道:“将这逆子拖出宫去,着长安令监押奔赴南宁州,永世为民,不得入宫!”
“诺!“两名廷尉应声上前,搀着宇文柯便走,宇文柯也不挣扎,任凭摆布,就在闪出大殿之时,宇文拓再一次叫住,宇文豫与斛律恭对视一眼,还道是这位天子又要变卦,只见宇文拓重重的咳嗽一声,缓缓道:“临行前,去鸿胪寺领樽御酒,也算是朕为这逆子送上最后一程,从此以后,再无君臣父子之情!”
一听这话,宇文柯的眼眸中登时便蓄满了泪水,情不情的他倒真没太过在意,可是回想起昔日北安高祖接受前朝皇帝禅让之时,便在数月后赐酒毒死了那位前朝末代皇帝,虽说不曾亲眼所见,可是情形,与此时却颇为相似。
由此可见帝王家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更何况是这招待他国使臣的鸿胪寺的御酒,一般人看来,这可能是父子只见最后的宾别,可是唯有宇文柯能够体会,出了这大殿,自己便再也不是皇室之人,还有另一层让他肝肠寸断的深意,可能酒喝完了,自己的人生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宇文柯退下了,孤零零的出了宫,去了他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宁州,此生再与皇室无缘。
宇文拓更是悲痛欲绝,竟然在这众卿面前一连呕了三口污血,宇文豫再次看了看斛律恭,斛律将军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