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璞呢?他不是去督战了吗!”
邺城,高离宫廷,高珏刚刚砸碎了一件前朝官窑,怒目圆瞪的看着堂下那些宁清璞等人的裙带之臣。
这些人各个面如死灰,蜷缩在那里不敢发出一言。
“圣上息怒!”
“杀!一个不留!”
早已侍立在侧的金瓜卫闻言而动,一柄柄骇人听闻的长锤力道十足的落下来,片刻之后,便有近卫将这些尸体拖走,宫人们则以净水冲洗了个干净,又换上了崭新的铺垫,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面对宁清璞的食言,高珏可谓痛心疾首,怒不可遏的大呼小叫着:“为什么!为什么!朕待他不薄,为什么要背叛于朕!”
一旁的宫人总管嗫喏的道:“陛下,当日所备的毒酒之中,也有宁大人……”
“哦,朕差点给忘了,你的意思,他是因为朕才?”
高珏面上浮现出一阵诡异的神色,回转身子凶险的注视着总管大人。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朕最喜欢忠言!”高珏的声音让人捉摸不透,紧接着低声嘀咕道,“可是朕,不喜药苦……”
“圣上……”
“推下去,好好送总管一程,要干净!”
高珏说罢,便有两名金瓜侍卫迎上前来,将那人拉了下去。
“还有,着人去把三贼家眷都迁出府来,不需秋后,于市曹诛尽!”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高珏一人的身体,“高瑛,高瑜,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兄弟呀!”
一想到近日的四境败报,这位高氏新帝便气不打一处来。
“孤家寡人,还真是……”
高珏摇头长叹,随即对着殿外喊道:“传朕口谕,召集韩昌卢龙王尽快入宫!”
“诺!”
……
生死存亡,瞬息万变,北离高氏被北安几乎灭国,西秦和大兴竟然没有半点动作。
高离朝堂上,臣子成了稀罕物品,大半朝臣托病不出,高珏也没了办法。
“人,杀是杀不完的。”高珏先生破天荒的有了这样的觉悟,高瑛和高瑜面面相觑,却看不出这位天子又要唱什么戏码。
“朕的大离难道就这么亡了?”这句话像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两位王爷无语凝噎,头垂的宛如落败的公鸡一般。
“城中,还有多少军兵可用?”
“御林军五万,巡防营一万七千人,收编各朝臣诸侯府兵九千人,奴籍仆从三万……”
高珏听得眼前一亮:“邺城之中,竟然还有十万军兵?”
高瑜汗颜不已,这些兵马,虽然数目庞大,可是真有作战能力的,连半数都不到,更何况连精锐都无法抵挡北安那阵邪火神兵。
“两位兄弟,这一次,乃是我高氏生死存亡的关头,这邺城,便是我等最后的战场!”
高珏说的慷慨激昂,一张俊面涨红,拳头也紧攥起来。
“陛下,并非我等无能,只是北安的军队仰仗弓箭和神火威力,血肉之躯如何能与之相抗!”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敌军已然兵临城下,唯有迎头痛击,方能博得生路!”
“诺!”二人应诺。
“城外安军何人为将?”
“北安洮洲行军总管,何良。”
一提到此人,高瑛的面上便铁青一片,此番国战,卢龙王与何良交战最多,却从未胜过,每每遇到他,高瑛只有挨打的份儿。
北离国内对安国的几员战将更是闻风丧胆,大名烂熟于心。
永丰守将翊军将军王大庆灭了河北一地;洮洲行军总管何良长趋伊洛;随国侯杨跃,荡平了整个北离南境。
唯一让高珏感觉欣慰的便是除了邺城,还有海州一线在苦苦支撑。
“着令,海州沿线军马总管……”
高珏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名宫人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高珏眉心微皱,道:“何事?”
“启禀圣上,兵部新接到的塘报,宁清璞与两位副使已经到达郑州,开始全线防御,必保四州不失。”
高珏很尴尬,尴尬到了骨子里,宁清璞等人数日没有动静,还以为逃逸了,这边刚把他的家人杀了,那边便接到了他的驻防消息。
天意还真是造化弄人,看着圣上那副模样,两位王爷不由得一惊。
“圣上,您这是?”
“宁清璞,被灭族了……”
“什么!”高瑛陡然变色,高瑜也诧异的看着这位皇兄。
“惊讶什么,好在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高珏说的堂而皇之,高瑜痛心疾首道:“陛下,那可是您的发小伴读啊!”
“朕知道!可是登上这皇位,又能信的过谁!”高珏恨声说完,不断的喘息着。
“陛下,韩昌王弟,为今之计,不是计较这些琐事,好在他不知道朝中之事,可以拖上一拖,可是眼下,我们必须要守住邺城!”
“怎么守,说来轻巧,难道这宫禁之墙,还会比炮石硬么?”
“不若,让百姓打头阵,如何?”
高瑛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攻城掠地,无非觊觎子民,得其险要,邺城乃我高氏国都,若是得了一片空地死城,想来宇文家也必不欢悦!”
“百姓在前,弓弩手在后,以民为注,趁势掩杀!”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韩昌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纲常,再不行非常之事,我们就只能坐等国破人亡了!”
“既然如此,臣这便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