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有一道墙……”
是的,高瑛的心里不仅有一道墙,还有一扇门,可是此时,墙已经到了,门,也岌岌可危。
“轰……”
一阵轰鸣撼动着那道已经因火炮捶打而有些走样的城门。
高瑛灰头土脸的站在门洞之外,看着不时便被抬出的伤兵亡卒,那些人甚至连敌人的模样都没看到,便被来自门外的炮石震伤震死。
城头上已经鲜有抵抗了,北安弓弩手占据了有利地形,对着城内赶来增援的北离军马便是一阵疯狂的远程攻击。
城门对面数里远的地方,朱离站在布置好的慑魄营之前,手中攥着一支青黄旗,待到装填完毕之后,对着那道已经绽开阙口的大门狠狠的挥下了令旗。
“轰……砰!”
一阵振聋发聩的声响之后,数道炮石轨迹在以城门为中心的区域四下里招呼过去,其中数枚更是极其精准的落在了城门身上。
城门被整个炸开了,只留下了残破的铁框随着烟尘摇曳。
“杀!”早已按捺不住地贺若秦良舞动长剑,洮州兵马在骑兵的带动下本着慌乱不堪的城门而去,转瞬之间便与被炸的晕头转向的守军冲杀到了一起。
踏过城门道内的尸首,一众人马毫无阻力的冲进城去。
晋州失守了,速度之快,让天下之人始料未及,高瑛绝对想不到,自己再一次在天子高珏面前惨遭打脸,这一次打得还着实不轻。
晋州城内的洮州兵在城头同袍的弓矢弩箭掩护下有条不紊的收割着敌军的生命,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将高瑛所部斩杀殆尽,侥幸逃生者迫于无奈,只得随着卢龙王高瑛自南门退出这座还没来得及守护便丢了的东线门户。
估计这世上最悲催的战事就是如此,贺若秦良是高瑛的正面之地,可是卢龙王甚至连对手的面儿都没见到,便功亏一篑。
高瑛率着部从本打算直奔建州而去,可是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几乎足以让他崩溃的消息。
第一个比较平静,实属意料之中,半日的功夫,平阳失守,高瑛很无奈。
第二个则实属爆炸性新闻,建州,也丢了!
“啊!”
溃兵之前,高瑛停住马脚,一阵骇人的喊叫声响处,这位戎马半生的皇亲国戚在惊叫之后喷出了一口污血。
“王爷……”
“都别管我!本王没事儿……”高瑛沉声喝止之后,缓缓下了马去。
身后随从深知这位王爷的秉性,是以只得原地候命。
高瑛的面上冷若冰霜,憔悴之色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战输的有些窝囊,如果说闪电战是最快的奔袭方式,那这伙北安军估计是踏着风火轮来的。
短短数日,自己下辖三州尽失,一想到出征之时在天子高珏身前信誓旦旦发出的豪言,高瑛的面上便火辣辣的。
“天要亡我……”
“天要亡我。”
“天要亡我!!!”
“噗……”
身后的军兵不寒而栗,哀嚎三声之后,在残兵前方的大柳树之后,传来了一阵干脆地刀割之声。
“王爷!”近卫军士见状不敢迟疑,豁然冲了上去。
腰刀赫然嵌入柳树之中,高瑛攥着它的手臂发出剧烈的颤抖。
高瑛是悲哀的,一败涂地之后,本以无颜再见主人,可是本打算自裁谢罪,谁知道腰刀在手时才发现,堂堂王侯,却连个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高瑛这个废物!”
高珏情绪失控了,三年来第一次诱发,自家王兄成了最好的药引子。
御书房被他打砸的稀巴烂,一众太监宫女诚惶诚恐的蜷缩在地上。
“去,去把他的家眷全部押进宫来,若是再败一阵,全部绞杀!”
三处州府失守,北离军又屡战不利,天子高珏简直伤透了心,四境之内,就只有高瑜那里没什么动静,郢州门户相对还算安全。
“马上给韩昌王送信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掉随州之敌!”
高珏义愤填膺,一双眸子因悲愤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也许不知道,眼前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之后还会有让他更绝望的事情发生。
高珏思虑再三,转身问宫人道:“宁爱卿何在?”
“启禀陛下,宁侯已经和两位大人率着新选的兵马奔赴晋建一带去了。”
听到这话,高珏不甚欣喜,朝中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想到哪就做到哪的贴心臣子了。
高瑛在自杀未遂之后,便率着残部一路东走,最终在管县一带甩掉了追击的北安军马。
这位卢龙王也不是一点脑子没长,至少知道预留伏兵,在河阳留下了一队精锐守着小小县城,并在奔赴梁州的途中又留了一众军马控制住了管县。
犄角之势已成,高瑛的意图很简单,那便是在这里养精蓄锐,准备与北安兵马决一死战。
另一方面,在占据了东雍,晋州和建州三座城池之后,贺若秦良忽然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暂时停止征进,出榜安民之后,便囤积起了粮草,只是抄没府库,并没有对百姓施行半点压榨。
这是临行时徐衾着人飞马授意的策略,贺若秦良虽然看不懂,但还是全无异议的照做。
贺若将军将得来的粮秣分作三份,一部分运回大安境内,一份随军前行,剩下这一份则趁夜选了一处隐秘的山谷,交由亲随看护,一旦前方战事吃紧,粮草供应不济,便可开拔送上前线。
“将军,下一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