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可算醒了,要不然王将军非得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可!”
徐衾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还是有些酸麻的痛感,所幸并无大碍。
“行了,退下吧!”
一脸苦水的军医听到这话登时便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徐衾吃力的想要坐起身来,王大庆赶忙上前搀扶,待到坐正之后,气息微弱,略带喘息的问:“王将军,北离方面可有动静?”
“范阳侯卢晔被侯爷您打残了,他手下的精锐也死伤大半,这盛乐是距离恒州最近,末将已经抽调了怀朔一带自狼山至武川各地的戍边军马,不日便会聚集此地,任凭侯爷差遣!”
王大庆说得有板有眼,徐衾淡然一笑,好奇的问:“王将军怎么就如此笃定,本侯一定会对恒州展开攻势?”
“侯爷说笑了,末将只是借着版图分布,恒州左近比邻北燕州,朔州和马邑等地,地势又与河北之地相邻,范阳一地乃是卢氏根本,此番大挫卢晔锐气,河北境内势必惶恐,此时是取下河北之地的最佳时机!”
“若末将用兵,不单单要火速征进,还要三路齐发!如此一来,范阳兵马定然自顾不暇!”
王大庆说得头头是道,徐衾听在耳中,不由得赞许道:“将军果真颇有长见,既然如此,也不用等待本侯伤势痊愈,邓飞所部慑魄营和神武营弩手全凭将军差遣便是!”
“谢侯爷信任,那末将今夜便动身!”
王大庆很亢奋,尤其是在听了徐衾如此赏识之后,这位表粗心细的将军心中更是一阵暖意。
永丰守将说着便要退去,却被徐衾叫住。
“差点忘了,刚刚有军士传报,说是火引炮料已经抵达盛乐,赶制的方法邓飞知道,若是慑魄营的炮石用完了,可快马来去。”
“诺!”
眼见着王大庆离开了,徐衾接过了仆人奉上的信札,上边是由王大庆记录的,各地抽调兵马的名录。
“加在一起两万人?”抚宁侯对于这个永丰守将王大庆真是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
战报依旧横飞,既东雍失守,北线卢晔遭受挫败之后,高瑛马上又要面临一个异常严峻的问题,与东雍成犄角之势的晋州和建州两处城防尽皆暴露在了北安洮州兵马的视野之下。
虽说东雍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战略地位,可眼下的尴尬境地竟让另外两处州郡颇有些唇亡齿寒的意思。
贺若秦良攻势依旧迅猛,高瑛简直不敢相信,心中更是不知道暗骂了这厮祖宗十八代多少遍。
迫于无奈,卢龙王殿下只能将所部兵马缩紧,两处三五分兵,另外那二分兵马沿线巡防,以备不时之需。
高瑛征战数载,虽说败多胜少,但真真是从未经历过如此被动的窘境。
晋州城北望而去,与东雍遥相呼应的除了苍云远山之外,基本看不清其它景致。
“奇怪了,方逊办事向来稳妥,经历战阵时也不见怯战,怎么就把东雍给丢了呢!”
城头之上,高瑛皱着眉,一双细眼注视着郭外青山。
身边将佐无人言语,只是静静的听着主帅自言自语。
高瑛观望了一阵,回首对身边众将吩咐道:“严加守备城防,多留意城外动向,东雍没了,晋州切不可容许任何……”
“王爷你看……那是什么?”
身边将佐狐疑的指着远处的天空,高瑛纳罕的回过头去,抬眼一看,只见正西山林间倏然升起一道道泛着浓烟的弧线,奔着城防而来。
“什么味道?”
高瑛的嗅觉还算敏锐,远远便问道了一股异样的气息,一时间没有想起究竟是什么,可是随着第一声轰响在西城门左侧的女墙绽开,数名军士离地而起的那一刻,城上守军终于回过味儿来。
“火药!”不只是哪个惊破了胆的家伙喊了一句,高瑛在城头赶忙委身隐匿进了城垛子。
眼前这种体验是前所未有的,最初时高瑛还道只是一般的投石车,可是随着城垛子被炮石一股脑的砸了个粉碎,半面墙头塌陷下去之后,高瑛才真正的了解到,这种场面,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一番火炮伺候下来,晋州西门一片狼藉,沙砾裹挟着尸首堆积一片,残破的城垣之下,丧胆的北离军马木讷的握着刀剑,定定的注视着郭外山林。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声响之后,一直潜藏的北安洮州兵马终于现身登场。
出乎高瑛的意料,并没有看到诸如云梯投石车或者是撞门木一类的攻城器械,在步卒马军之前,出现了一座座比城墙还要高的庞然大物。
那是楼车,由徐衾一手打造,来时装载在牛车之上,这会儿重新组装而来,声势颇为浩大。
“防御!”
旗牌官发出了高瑛口授的旗语,三面的高离军士尽皆聚拢过来。
晋州城门内早已被数千军士牢牢抵住,城门左右数辆楼车缓缓向墙体接近,上方的弓箭手也早已拈弓搭箭,连声招呼都不打便万箭齐发而下。
本就惊惧的北离军马霎时间土崩瓦解,后续军兵无奈只得补上。
任凭对方如何抵挡,楼车还是如期架在了城垛之上,厚重的木门在一阵闷响之后砸在了垛口,北离军马矛头静候,大有冒头剿杀的意思,只不过自楼车之内最先出现的并不是北安步卒,而是一排整齐的弩箭。
仆一接触,城墙之上留下了数具中弩身亡的尸首,步卒也不怠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