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侯,残了,一条腿被北安抚宁侯伊瑾的神兵离奇截断,现在正在恒州医治。
范阳兵马折损过半,盛乐一代已然被北安取得了主动权。
这个消息进了邺城,满朝文武尽皆慌乱起来。
高珏本人更是大惊失色。
仆一开战,便折损一员大将,他想破脑子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眼前的境况。
“蒲州和郢州方向可有动向?”
高珏心情烦闷,眉心蹙成了一团,转既看向了阶下的众臣,冷声问道:“诸位,怎么不说话了?”
北离朝中几位能征擅战的大员尽皆奔赴前线,朝中只剩下了这些酒囊饭袋,高珏一直以来都有个大胆的构想,那就是找个机会干掉这些废物。
边关形势并不明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又有哪个傻子敢去妄言,大多数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撑过这一天,然后早点回家,管它局势明不明朗,跟自己又有多大的关系。
“来呀,着鸿胪寺备下三十二杯御酒,朕想要和一众爱卿谈谈人生!”
高珏说的轻描淡写,初步预估一下,阶下站立的朝臣正好三十二人。
就在高珏面色阴晴不定的时候,只听得阶下传来了一个别样的声音。
“眼下安离防线正在厮杀,我大离国运堪忧,陛下又怎能安心饮酒!”
高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语了,按照历史剧本的逻辑,这应该是个忠臣?
天子定睛一看,原来是禁军司马副使宁清璞。
高珏对这个人向来是恩宠有家的,不单单是因为他掌管着大半个廷尉,更重要的是,此人年纪与他相仿,而且智计绝伦。
高珏喜怒无常,却从来没有与他红过颜面,更没有起过杀心。
“伯毓(宁清璞的字)?”
“陛下,近来的战报微臣也曾听说一些!是以……”
“别再说了!”还没等宁清璞说完,高珏早已厉声喝止,“朕知道你想做什么!那战场不比别处,卢晔残了半条腿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朕这禁军还不够你消遣?非要去自寻死路!”
宁清璞闻言不觉悻然,棱角分明的面上不由得显现一股怒意:“陛下,微臣久食君俸,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而已,还望兄长成全!”
如果说这北离朝堂上敢有人和天子抗衡,估计也只有他了。
眼见着高珏没有让步的意思,宁清璞豁然跪倒于地,声色俱厉道“若是陛下不让微臣说完,清璞这便回转家门,杀光家眷,自裁谢罪!”
“你!”高珏无可奈何,“你何罪之有!”
“社稷危难,臣无法报效,便是死罪!”
“真是,朕真是拿你没办法!”高珏无语,最终只得应允,“既然如此,也不便你独身前往,众卿还有谁愿前去!”
那些大臣面面相觑,最终,有两位同仁毅然出班,躬身便拜:“微臣有感宁大人忠君爱国之志,愿意陪同前去,为我高离分忧!”
高珏定睛看去,原来是左都御史夏稠和散骑常侍王文远,虽然嘴上不同意,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忠奸一眼便探了出来。
“好,既然如此,回去将歇两日,便开拔出师!”
高珏眉心一挑,对着宫人吩咐道:“御酒撤掉三杯,只取二十九支便可!”
众人好奇不已,却也不敢多问,待到御酒到来,争相饮完,这些朝臣便打算转回家门,可是却被高珏叫住。
“众卿家且慢,稍后还有一些事情要与诸君商议,且去乾坤殿等候!”
宁清璞等三人在寒暄了一阵之后便离开了宫禁,当他们路过乾坤殿时,却发现殿门禁闭。
“那些大人不是说在这里等候天子吗?为何如此安静?”
夏稠狐疑的问了一嘴,身边的宁清璞乜斜了一眼,不露声色的道:“若非你二人聪明,今番也与他们一道去了!”
两位同僚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宁清璞悠悠的问:“二位可有兴趣,宁某带你去看件东西。”
月黑风高,在宫禁不远的阁楼之上,趁着夜色向下望去,能够清晰的看到这样一幕。
数辆车驾自宫门而出,悄然奔着南城而去,任谁都知道,那里有一处北离境内最大的乱葬岗。
“那里边,放得是什么?”
王文远迟疑的问了一句,宁清璞苦涩的笑道:“还没明白吗?那车里装着的就是我们的同僚!”
两位同僚听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散骑常侍错愕的问:“陛下怎么会?”
“很难相信吗?”宁清璞的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若是今日我不主动请缨,那三十二杯御酒也难逃一口吧?”
两个散官傻眼了,不知如何评判,宁清璞倒是浑不在意,悠然的道:“二位大人权当不知此事,记住一件事情,你每活一天,就要创造一天的价值!”
……
“听说北离和北安打起来了?此事属实?”
建康皇宫天井之内,天子陈仲理在一众大臣的陪伴下,站在玄女意旨图前,一双眸子认真的观察着天象。
逢九安侍立一旁,宰相林鞠一身囚服,双手被枷锁困住,在两名金瓜武士的押解下随同站立。
观摩了一阵,陈仲理看着星盘局势,回头望了逢监正一眼,逢九安躬身拜了一番,正要开言,却被陈天子抬手止住。
“监正休要开言,容朕揣测一下,此战,宇文氏势必吞并高离?”
逢九安闻言正容行礼,抬首后缓缓开言道:“陛下果真天资聪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