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兵部人员调动的尤为频繁,四名主事外派三人,尽是由快马护送,消息封锁的着实严密,无人知道具体行踪。
除此之外,李孺庭还暗暗查阅了一部分州府的兵籍将录,并在之中拣选出了整整三箱,随即便将自己和几名副手关在班房之内,自此便浑似闭关一般不见了音讯。
柱国府回廊边上,宇文豫凭栏而立,廊前侍立着元慎等人,在元慎身后的空地上,森然立着数名黑衣半甲,尽皆后背挎刀的蒙面武士。
宇文豫面沉似水的吩咐道:“按照本将与伊光禄临行前商榷,时机立时便到,不过眼下,是应该先动动我们那两位好邻居了。”
“陆涛府上有洛甄他们去办,不用我们出面。可是本将家门旁这位邻人,便要仰仗尔等亲自操刀了!”
宇文豫将自己心中所想宣读完毕,末了加了一句:“诸位谨记,此行切记本将意图,不可僭越!”
元慎颔首后也没有再过多问,应诺之后便与手下之人跃跃欲试的等候着命令。
根据柱国骠骑对好邻居房歆的查探,这厮院中还潜藏着不下五十名护身侍卫,细细想来也不难理解,毕竟那厮之前便是阳平王麾下西凉军马的虎骑统军,而今虽然失势,可得此眷顾也在情理之中,而宇文柱国派出这些人的目的,便是去粉碎这些爪牙。
“元副将,去吧!”
宇文豫一声令下,元慎面沉似水的顿首应承下来,随即转身对手下挥手下令,须臾之间,众人便如鬼魅般离府而去。
十一月的天气寒风凛冽,破晓之时,整座长安城尚在一片沉寂之中。
宇文豫回过身推开了正堂之门,柱国骠骑府中齐聚了宇文豫一派所有的文官武将。
户部侍郎邱衍,兵部侍郎李孺廷,言官首领蒋孟,太府卿宇文欣,以及宫中太皇太后薛棋派来的宦官杜令儿。
“本将今日将诸位叫到一起,想必在座的都明白是何用意吧?”宇文豫环顾一番,身前这些人都不觉颔首。
宇文豫愤然道:“我等连日受那韦柱国欺凌,如今此贼自以为得势,朝野上下人心向背,郭仆射,伊光禄接连受累,至今关在大理寺地牢,生死未卜,如今隐忍多日,一应事宜也紧罗密补,近些时日,便是我等反戈一击之时!”
宇文豫说完,下面这些人便不免生出同仇敌忾之心,李孺庭起身拜道:“应柱国骠骑吩咐,兵部之事已经准备停当!”
“有劳李侍郎了!”宇文豫满意的颔首,随即对户部侍郎邱衍施礼道,“接下来,还要劳烦邱侍郎出手相助!”
邱衍闻言起身叩首:“但凭趋处!”
“本将想安排些府兵到你户部行列之中,明日见韦家父子出府之后,便差人以登门计户之名前去,但凡柱国府门开,便加以控制,先抄了那韦令铭的老巢!”
邱衍欣然领命,宇文豫转过头来,恭敬的请出宦官杜令儿:“烦请杜总管为太后娘娘带个话,明日务必派人伏于金銮之侧,时机一到,务必将幼帝护送回去!”
杜令儿接了命令,便闪身退去,众人颇为不解,宇文欣纳罕的问:“兄长这是何意?”
宇文豫淡然一笑,学着徐衾的口吻道:“明日朝堂之上必然不会消停,眼见本将这些志同官员逐个失势,有心人又岂会善罢甘休,想来明日早朝,一场唇枪舌战在所难免,到胶着之时,幼帝在场反而不易下手!”
宇文豫说完,竟然对着在座之人行了一个大礼,就见他郑重其事的拜道:“明日之事,成败与否,全赖我等施行,还望各位尽心竭力,方能成事!”
众人一听,也是尽皆起身还礼,如异口同声般回应:“柱国放心,我等定当全命以赴!”
……
夜半,送走了一应朝臣,宇文豫面上那因激动而起的红晕久久不退,太府卿宇文欣为自家兄长奉了一杯清茶,不无担心的道:“兄长,昨日午后,我听说那韦柱国的公子看上了伊嫂夫人,现在将那光禄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嗯,邓飞也给我传过话!”宇文豫眉心微蹙道,“明日一早,我会调些府兵和邓飞一道过去,定不叫那厮得逞!”
宇文欣闻言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兄长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试探的问:“兄长还有何事挂怀?”
“我在想,他韦令铭真的会屈尊,如伊光禄料想那般前去大理寺牢房?”
宇文豫心里不免忐忑,要知道韦令铭再怎么也是个权倾朝野的上柱国,比他这柱国骠骑还要官高一阶,如今又岂会将正八命的散官放在眼里?
宇文豫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能否成事,除了手底下这些人齐心协力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有一条,这个关键点,恰恰就出在韦令铭本人身上。
“明日乃是初九朝会,正九命以上官爵均可告假,巳时前后,我会先率人潜入大理寺周围等候,你离禁苑最近,韦令铭有没有早朝一定要在巳时之前命人报我!”
宇文欣闻言赶忙应承,身边柱国骠骑更是不无紧张的吐了一口气,沉吟道:“前面的棋子都布完了,这最后一招,就要看看伊瑾有没有押错了!”
……
回廊尽头那坐北朝南的房间门被推开,韦临安缓步来到身居高位的父亲跟前,恭敬的施礼:“父亲唤临安何事?”
“将这道钧令给刘相和逢诺送去。”韦令铭说着自案上拿起一张字条,递给韦临安道,“告诉那两个废物,明日正午,为父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