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郭大人一晃入大理寺已经好几日了,总是搁置着也不是个办法!”雨廊之下,宇文豫坐在徐衾对面,忧心忡忡的落了一颗棋子。
近来朝局着实有些复杂,按照徐衾的安排,宇文一派尽皆偃旗息鼓,闲来无事,宇文柱国便大张旗鼓的来到了光禄府,一呆便是一天。
徐衾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棋盘,捻起一颗白子,云淡风轻的道:“此番弹劾,皆因官盐而起,如今此事尚没有眉目,在下也着人暗中去调查了,这等事情的细枝末节,唯有江湖中人最为擅长。”
“江湖中人?“宇文豫听的糊涂,徐衾淡笑着埋定了棋子,看向宇文豫,”家父久居江陵,深谙人情往故,所以也结交了不少侠士散组,前些时日已经写好书信,估计这两天便会有人赶来,到那时,只需要静候佳音便了,只是这期间,恐怕郭仆射还要再委屈几日。“
宇文豫很满意的颔首道:“只要伊兄有所计较便好!”
“听说元慎昨日回来了?”
“嗯!”宇文豫面上不由得现出一抹悲伤,“本将给了他七天丧假,好好吊唁兄长。”
徐衾见状赶忙安抚道:“朝堂争斗,互有伤亡在所难免,元慎自然理解,将军也莫要挂怀!”
“本将自然知道!”宇文豫眉心微蹙,若有所思道,“只是这郭仆射被查,六部之中暗属的三部一时无主,邱衍和李孺庭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真不知是好是坏!”
“这倒无妨,此前郭焱在时,这二位也于面上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如今主官倒了,朝局又不甚明朗,自然要避嫌。”徐衾娓娓而言,“更何况这二位那谨小慎微的做派,郭老在他们心里怎么说也有些地位,若是韦令铭出面拉拢也不过虚以委蛇,待到日后朝堂明朗,还是会回来的!”
徐衾话锋一转道:“倒是之前左仆射宇文皇叔手下那几个中枢部门,礼部和工部各自为战,大多也涉及不到朝政,而吏部和刑部那二位侍郎大人,到现在都没有个具体意图,让人颇感疑惑。”
“李元和斗昭艾?”宇文豫沉吟着,想来这二位也是朝中颇具名望的官员,只不过吏部侍郎李元本就掌控整个大安官属,向来目高于顶,每有党争必先登门相请,还从没见过他老人家主动示好。
至于那刑部的斗昭艾,更是大安出了名的倔骨头,只要他不认同,即便你开价千金,也不为所动。
宇文豫想想便不觉头疼,徐衾自然明白这个老主顾的心思,是以笑言道:“这些琐事就交给伊某好了!”
“对了,大将军,这几日你也要好好养精蓄锐才是!”
宇文豫听得一怔:“为何?”
徐衾的话语着实让宇文柱国有些大惊失色:“伊某之前提及过,时候一到,在下也会去那大理寺呆上一遭。”
“你,你这不是玩火**吗?”宇文豫陡然制止,徐衾却显得云淡风轻,“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去,况且即便真的去了,若不交代好外围之事,此行便是无益之举,留给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可容不起如此耗费。”
宇文豫很头疼,自打认识伊瑾之后,这孙子便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弄玄虚更是信手拈来。
“你就实话说吧,到底什么意思?”宇文豫颇为无语。
徐衾嘴角微抿:“若是下官入得牢笼之日,便是那韦柱国大限将至之日!”
徐衾私下里环顾一番,整个人凑到了宇文豫跟前,如此如此的吩咐了一番,听着他说完,宇文豫不由得张口拒绝道:“那不行,如此一来伊兄就太危险了!原本经老贼这么一番折腾,我们的人便捉襟见肘,亲信武将又俱驻京外,若是你这里再出了什么问题,本将岂不是独木难支了?”
“将军放心,伊某心里自有分寸!”徐衾有些倦怠,是以强忍着哈欠,拱手道:“大将军,这时候也不早了,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我会命人过去给您传话!”
宇文豫颔首起身,辞行后阔步离开了光禄府。
……
夤夜,上柱国韦府正堂,韦氏父子斥退了仆从,架起茶案,正专心分析着朝局。
“自从前朝末年举国废除六部正官,全权交由尚书仆射打理之后,各国尽行延续新秩,我大安六部更是一直交由郭焱和宇文初主宰,如今宇文初隐遁,礼工吏三部自行其事,兵部刑部和户部则倾向宇文豫,国丈一倒,我们倒是有了可乘之机!”
韦令铭怡然自得的说着,转既吩咐儿子道:“最近这些日子对那几位侍郎多加留意,宇文豫失势在即,搞不好哪位便会生出择主之心。”
“孩儿明白!”
韦氏父子正在攀谈,一名仆从小跑着走了进来,将一封黄皮封拢的书信呈给了韦柱国。
韦柱国不由得纳罕不已,疑惑的问:“书信是谁送来的?”
仆人恭敬的回话:“来人没有报上名号,不过看那形容,倒是很像个阉人。”
“阉人?”韦令铭颇感疑惑,大手一探道,“书信呈上来本官看看!”
仆人将书信送上,韦令铭拆了开来,仔细阅了一遍,眉眼边上登时便露出了诡谲的笑意。
韦临安看得糊涂,疑惑的问:“父亲,这书信是何人所写?”
韦令铭淡笑着将书信递给了儿子,韦临安看罢,纳罕的道:“钟娘娘?父亲,这其中不会有诈吧?原来可是常听说她和宇文氏走的很近!”
韦令铭颔首道:“眼下形势多变,那姓伊的颇为狡猾,先是陆涛那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