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一见有陌生人到此,邓飞立时便警觉起来,一个箭步闪至主母身前。
看着邓飞横眉立目的模样,秦炔赶忙摆手道:“兄台别动粗!在下只是个送信的!”
“送信?”邓飞狐疑的看着秦炔,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熟识。
“在下秦炔,自长安而来,顺道为伊公子送信一封与他家娘子!”秦炔一本正经的说完,张望了段锦娘一眼,定定的问:“这位娘子可是婉儿(锦娘的闺名)姑娘?”
“邓飞,退下吧!”一听是徐衾托人送来的,段锦娘顿时心头一热,不失仪态的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秦炔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自袖中将书信取出,交由邓飞转呈给了段锦娘。
段锦娘接过书信,并没有急着拆开,而是不无谢意的道:“有劳公子了!”
“不妨事,秦某也是南行途中顺势代劳而已。”
段锦娘微微颔着秀玉般的美颌,对身边邓飞吩咐道:“秦公子远来,想是疲惫不已,且带他去吃着饭食,义父也颇为挂念徐郎,可带公子与之相见。”
“诺!”
邓飞应下,探手请道:“秦公子,这边请!”
秦炔也不拘礼,随着邓飞绕过回廊去了,正走间,就见这位秦大夫眼波一转,问了句:“伊兄身边尽是些高手,这位兄台的武艺也和朱离陆钦一般强悍吗?”
邓飞回首看了秦炔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秦炔耸耸肩,也没再多问。
见着邓飞和秦炔走远了,段锦娘的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如葱白般的纤纤玉指微微颤动着拆开了信封,就膝上将那张雪白的宣纸打了开来。
数行精美的小隶跃然纸上。
“爱妻锦娘视下:
自建康一别已有半年光景,虽未相伴,常怀于心,思念甚之,而今得知娘子安好,方得心安。
为夫出得囹圄,栖身长安,目下官居光禄,兴得秦医相救,累伤已无大碍;娘子暂居江陵,切勿轻动,旬日之后,自当相见。
纵心中诉有千语,纸上未可言尽,夫衾拜上。”
一股脑的将书信看完,段锦娘的心头不由得百感交集,澄澈的眼眸间也蓄满了莹泪。
想及这一路下来的艰辛,段锦娘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好在如今心上人转危为安,也算是少许慰藉。
看着段锦娘眼眸间呼之欲出的泪水,膝下的甄儿不由得探出了小手,见此情形,段锦娘微微摇首,将他抱起放在膝上,亲昵的道:“甄儿不必担心,姐姐只是喜急成泣,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你的姐夫了。”
甄儿定定的看着段家娘子,似乎是懂了一般,面上也腾出不无稚气的笑意来。
……
江陵皇邸门前,左仆射董玄黑着一张老脸悻悻的走了出来,刚刚又是一阵争吵,为的自然是战和之事。
朝堂之事,历来如此,主战的未必是忠臣,主和的也未必就是贪生怕死之徒。
“王弼老儿,气煞我也!”董玄横眉立目的思量着,竟没发现府衙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来。
“小人见过董仆射!”那人微微躬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着实吓了董玄一跳。
董仆射诧异的看着那人:“你是何人?”
情衣短衫之人正身看了看左右,低声回话:“樊将军相请,还望董仆射切莫推辞。”
“他请我?”董玄何其聪明,自然明了其意,探手道:“请阁下引路。”
董玄随着那人上了隔巷的马车,望着城西的驿馆而去。
府衙之中,萧澄苦恼的倚坐在龙椅之上,不住的揉捏着睛明,桌案边上,右仆射王弼气呼呼的侍立在那里。
片刻之后,萧澄睁开了眼睛,叫苦不迭的道:“我说王爱卿,你和董卿平日又没什么仇怨,就不要为这些政事大动肝火了!”
“陛下,此事关乎我大凉社稷安危,非王某无种,只是自从归附北安之后,江陵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城阙宫府更是夜不闭户,如今来了一个善于用兵之人便起这山更比那山高之心,恐于萧氏国祚无益!”
王弼忧虑的说着:“目今北安天子虽幼,可那文臣武将私宇文豫郭焱韦令铭之流,都不是什么好惹之辈,更何况柱国身边还多了一位伊姓谋士,前些日子阳平王陈兵渭水,数万雄师睥睨长安,不也落得个樊昶俞落荒而逃,王子雪夜自刎的结果吗?”
萧澄听着,也不觉动容:“宇文拓累病之时西秦国都难以作为,我萧凉又岂能与之匹敌。”
听到这话,王弼心里很舒服,顺势问道:“可是那樊昶俞不日便会前来商议此事,到那时,陛下该当如何趋处?”
“唉,头疼就在这里!”萧澄的面上再次升起一抹愁意,若是樊昶俞一人并不可怕,只是在细作探听到的消息,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莫名驻扎了一伙不下三万的军队,与江陵朝廷相比,拿下几个来回都绰绰有余。
王弼深知这位庆帝的心思,是以趾高气昂的道:“我朝虽弱,却也不缺军兵,何惧他一个落荒之犬。”
萧澄很矛盾,看着眼前这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忠粉,良久没有言语。
……
悠悠江左,天堑之上不时飘着浅藏辄止的白雾,燕子矶下游的林间荒路上,数匹轻骑疾驰而过,在通往江边的小径边上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青绿相间锦领宽袍,身形伟岸的青年男子自马上下来,率着众人来到了预先等候在这里的军校跟前。
“末将见过赵代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