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恒进宫觐见之后,刘义豫坐卧不安。更让他不安的消息雪片似地传来。
西蜀太子刘义豫已经率领飞虎军和红衫军起兵直逼京都,响应上官无妄的五十万大军,誓言讨伐刘义豫和赤月,夺回大夏。上官无妄也传召檄文,声称要赶走狄人,拥护刘允中成为大夏皇帝。
在如此浩大的军威之下,戎军又被月罗军队赶回了老家,达勒的狄军也无力回援。
刘义豫只能把自己的希望放在贺怀远的十万禁军身上。然而,刘义恒带来的那个消息,仍然让他焦灼不已。
那封遗书,居然就在落梅岭春风阁!他真是大意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探听到懿妃有这封遗书,留下了如此危险的漏网之鱼。懿妃会在遗书里写些什么?她会提到当年在春风阁的真相吗?
左思右想之下,刘义豫还是难以按捺住,决定亲自出宫,去一趟落梅岭春风阁。这件事,也只有他亲自动手,无法假手他人。
就在当天夜里,刘义豫带上贴身太监,静悄悄地出了宫,向落梅岭而去。来到阔别已久的春风阁,刘义豫心情忐忑的点亮了火把。根据刘义恒的密报,懿妃的遗书就藏在春风阁的牌匾后。
吩咐太监搬来梯子,刘义豫爬了上去,把手伸到那块“春风阁”的牌匾后。他摸索了一会儿,果然触到了一个包裹。
刘义豫急忙把包裹拿出来,抖落了上面的灰尘。里面有一幅丝绢!果然在这儿!他从梯子上爬下来,让太监举起火把。颤颤巍巍地打开丝绢,刘义豫紧张地看着那上面写的字。
赫然是一首诗。
那丝绢上用鲜艳的红字写着,天边一株杏,何人向阳栽?桃李会此意,他年望春风。
不!刘义豫愣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一般,扭曲抽搐起来。他突然甩手扔掉这副丝绢,大叫一声,“不!不!这不是真的!”
“这当然不是真的!”
掷地有声的话语,从春风阁的楼上传来。刘义豫惊恐地抬头一看,在火把的血红的光亮中,陆望的脸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陆望!”刘义豫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呵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居然敢这样对朕说话!”
刘义豫的威胁并没有让陆望害怕。他缓缓走下楼梯,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义豫脚边的丝绢。轻轻捡起来,陆望嘴角便挂着一丝讥笑,“这东西让你害怕了?您到这儿来干什么呢,陛下?”
“这不管你的事。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跟踪朕!”刘义豫瞪圆了眼睛,胡须气得发抖。他叉着腰指着陆望,大声喝骂,“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陆望轻声说道,“我可没有跟踪你。确切的说,我是在这儿等你。”
等他?刘义豫惊诧地看着陆望,似乎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朕晚上到这儿来看一看,难道你也有此雅兴?”
“呵呵呵,陛下,你真是太会说笑了。”
陆望在刘义豫身边踱着脚步,慢条斯理地说道,
“春风阁多年前就已经废弃不用了。很多年以前,这里是个观景和歇宿的地方。然而,二十多年前,春风阁突然被下旨封存,再也无人登临了。可惜啊,这里在落梅岭上的最高峰,原本是个极佳的观景台。不知为何,却突然废弃,闲置了这么久。”
“这又如何?朕一时兴起,就想来看看。难道这也要向你报告吗?”刘义豫浑身发抖。陆望提起春风阁的往年盛景,让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当然没有必要向我报告。”陆望淡淡说道,“所以,为了在这里见到你,我亲自向你发出了邀请。果然,你如约来了。”
刘义豫大惊,指着陆望,抖抖索索地问道,“是你。。让刘义恒去告诉我的?”
“没错。”陆望并不掩饰这一点,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我让刘义恒去告诉你,懿妃有一封遗书放在春风阁的牌匾后。这就是你慌慌张张地来到春风阁的原因。不过,刚才你取出了牌匾后的丝绢,却发现上面写的并不是什么遗书,而是我父亲的遗言。”
刘义豫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脸色霎时灰白,轻声问道,“你。。和刘义恒串通好了。。”
“不是串通!”陆望斩钉截铁地否认道,“我们是同心协力的朋友。这样的朋友,还有很多。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什么目的?”刘义豫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平日骄狂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
“把你拉下马!”陆望一字一句地说道。到了今夜,他已经不再挂着那副面具,违心地面对刘义豫。上官无妄和刘允中的大军很快将要兵临城下。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你要造反?”刘义豫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须发尽竖,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陆望。这个他曾经以为一手尽在掌握的陆望,如今却像一头舒醒的猛兽,让他猝不及防。
陆望走到刘义豫面前,骄傲地挺起胸膛,直视着他,坚定地说道,“不是造反,而是光复大夏!你是个傀儡皇帝,不过是狄人的走狗而已。为了那一点残羹冷炙,你就出卖我们大夏同胞的利益。你用大夏百姓的血,换这一点虚假的荣华富贵,不觉得羞愧吗!”
“你。。反了。。反了。。”刘义豫喃喃自语,惊惶地向春风阁的门口跑去。
他还没踏上门槛,几道人影就如迅疾的老鹰一般从楼上飞下。一个灵巧的身影迅如闪电,稳稳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