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深夜,京都下了一场大雨。在漆黑寂静的街道上,有一个撑着油纸伞的黑衣人在雨幕中穿行。黑衣人在滂沱大雨中,走进了一条后巷。
在小巷里,有一扇小门。黑衣人走到门旁,看见门前放着一盆仙人掌。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敲了敲门。在大雨中,小门开了一条缝,黑衣人迅速钻了进去。
来接他的正是玄千尺。“请跟我来。”玄千尺带着黑衣人,沉默地走到陆望的书房前。“大人,朋友来了。”
书房的门开了,玄千尺带着黑衣人走了进去。脱掉斗篷,黑衣人露出了一张美丽光洁的脸。“陆大人,我来了。”流光微笑着,径直坐在陆望对面的圆椅上。
虽然陆望时常进宫觐见赤月,与流光在宫中会打照面,但这一次见面,却格外不同。在心照不宣的沉默之后,两人终于以新的身份,出现在对方面前。
“流光,看来我们要互相重新介绍自己了。”陆望笑道,“我该叫你什么?”
流光淡淡地说道,“你仍然可以叫我流光,就像我还是叫你陆大人。”
“你是谁?”陆望单刀直入地问道。
看了一眼坐在书房中的贺怀远和韦朝云,流光犹疑地看着陆望。
“你能对我说的,他们也可以听。”陆望说道,“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流光有些羡慕地说道,“陆大人,你比我幸运,有心腹在身边帮你。连在外头,你也有不少可靠的朋友。”陆望知道,她指的可靠的朋友,就包括达勒府管家,暮云。
陆望微微一笑,“看来,你是孤军奋战了。在某种程度上,你也可以算我们的朋友了。”
“陆大人,指的是议事房之事?”流光饶有兴味地看着陆望。对流光在此事中扮演的作用,双方都心照不宣。
“谢谢你的纸条。”陆望眼中闪着光,盯着流光,观察她的表情。
流光哑然,沉吟不语,看着陆望。良久,她考虑以后,说道,“没错,是我传给你的。陆大人,你非常聪明。”
“不只是送到我府上的那张,我更要感谢你送给饶士诠的那张纸条。”陆望肯定地说道。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两张纸条,都是出于流光之手。
这时,流光真的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也给饶士诠传了纸条?”
陆望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暗线向她和盘托出。“我自然知道。流光,感谢你出手相助。否则,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会非常麻烦。”
“如果我当时没有把消息透露给饶士诠,逼他出手,你也有办法处置谢不留,对吗?”流光盯着陆望,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位名声在外的当朝重臣。
“没错。”陆望坦然承认。“你的动作很快。如果没有你的那张纸条,我们也会让饶士诠知道谢不留涉案的消息的。他担心谢不留拖累饶弥午,肯定会出手干掉谢不留。当然,你先行动了,正好为我代劳了。”
“你也是在利用这一点,有意试探我!”流光恍然大悟。陆望故意等待到最后一刻,让流光出手,也是对流光身份的试探。
如果说,流光送到陆望府邸的那张纸条,引起了陆望对她身份的极大怀疑,那么第二次流光向饶士诠传递消息,就让流光的身份彻底暴露在陆望的眼皮底下。流光的这两次行动,让陆望笃定,她就是那个暗传消息的人。
陆望打量着流光,问道,“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作为交换,我也必须知道你的身份。”
“你一定要知道?”流光垂下头,思考着自己的回答。
“是的。我必须知道。这是我们开始合作的基础。”陆望的态度十分坚决。
流光挑起眉毛,问道,“你认为,我是来寻求与你合作的吗?”
陆望笑道,“确切地说,是求助。你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我猜,大概有一件很棘手的事,需要你去解决。但是你自己却无法独立完成。所以,你只有向我们求助。这也是你出手相助的重要原因。”
这是陆望的推测,但显然也是事实。流光脸色大变,身子一震。陆望知道自己说中了流光的心事。他注视着流光,十分有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流光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错,陆大人,我正是有求于你。不过,我想你也需要我的合作。从这方面来说,我们可以说是互相帮忙。”
陆望点头说道,“感谢你之前的帮助。这对我们很重要。既然是合作,我们就应该有互信的基础。告诉我,你是谁?”
流光垂下头,低声说道,“我是白狄安插在赤月身边的卧底。我想与你合作,正是为了我们白狄。”
众人大吃一惊。贺怀远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身上佩戴的苍狼梭。这件随身的兵器,与白狄有着极深的渊源。他得到苍狼梭,正是因为偶遇白狄部族长老被赤狄追杀。被迫跳崖自杀的白狄长老,宁可将苍狼梭交给贺怀远,也不愿意它落入赤狄手中。
白狄曾经是狄人中最强大的部族,但后来却被赤狄击败,分崩离析。据说白狄的首领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原来流光竟然是白狄的遗民,难怪她会帮助陆望。对白狄来说,赤月公主可是有着刻骨仇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流光暗中与陆望站到了一起。
“你们白狄与赤狄势同水火,不过已经在战场上被赤狄打败了。据说你们的首领也战死了,整个部族分崩离析。”陆望同情地看着流光。她与陆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