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议事房,陆望和贺怀远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到了这个地方,要想把消息传递出去,千难万难。这是宫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连只言片语,都难以漏泄出去,更何况,是极为机密的军事情报。
议事房是一栋独立的房舍,与其他宫苑独立开来。在这里服侍的太监,也是经过精挑细选,与别处不同。只要在议事房的议事期间,所有服侍的太监宫女,都不准离开议事房,更不准与外人交接。一旦发现,立刻处死。
如此严厉的规定,也让议事房成了一个铁桶般的地方,水泼不进,针插不进。这是宫中保密等级最高的地方。
让所有参与此事的大臣,都留在议事房,直到这次进攻计划执行结束,可见刘义豫和赤月对此次行动的重视。对他们来说,机会已经不多了。这一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将议事房的大门关上之后,饶士诠便说道,“诸位大人,我们开始拟订进攻计划和图纸吧。这次行动,陛下和公主十分重视,我们耽搁不得。”
“饶大人说的是,”陆望淡淡说道,“现在,我们必须精诚合作,放下成见了。也请饶大人不要对以前的事情介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公心。”
“哼!”饶士诠冷冷哼了一声,“是公心,还是私心,也许陆大人心中最为清楚了。废话也不用多说,我们开始吧。贺尚书,这时候,可要看你了。你是兵部尚书,可要发挥关键作用啊!”
贺怀远知道他语带讥讽,也不甘示弱,说道,“我当然会尽心尽力,为陛下和公主效劳的。倒是你,饶大人,之前错失了那次大好的进攻机会,据说是出于你的献策呢。这下子,让朝廷白白坐等了那么久,还要拖到现在,才发起进攻。说实话,我早就等不及了!”
他这番话,夹枪带棒,把之前错过对西蜀进攻机会的责任,扣在饶士诠头上。其实贺怀远心里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出于陆望的暗中谋划,饶士诠只不过是被利用了。他听信秦若愚的消息,反而弄巧成拙,落入陆望的圈套,这也是他的贪心所致。
饶士诠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发抖,指着贺怀远,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敢怀疑我?”
“这可不好说。”贺怀远慢悠悠地说道,“虎牙关大捷,那次这么好的机会和条件,有人硬生生地拦了下来,不让大军继续出击西蜀,还说什么坐山观虎斗。现在虎死了吗?都让刘允中坐大,在西蜀占山为王了。你做的出,还不准别人说。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你住嘴!”饶士诠大怒,冲到贺怀远面前,挥拳想要制止他说下去。贺怀远也不是吃素的,猛然出手,紧紧钳住饶士诠的胳膊,大吼道,“饶大人,你激动什么?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贺怀远这样故意挑事,就是要把水搅混,不让他们能顺利地制定进攻计划。饶士诠果然怒不可遏,不肯与贺怀远善罢甘休,上前与他理论。
那次错过进攻西蜀的机会,事后确实让饶士诠追悔莫及。只是,在众人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别有用心的。否则,那就成了和西蜀穿一条裤子了。
他们在那里吵吵嚷嚷,闹得议事房的太监都跑来查看。见两位重臣在那里僵持不下,太监又不敢进来解劝,只好一溜烟跑去,报告达勒。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急速的脚步声。达勒达勒推开了门,怒气冲冲地看着扭在一起的贺怀远与饶士诠。“你们还像话吗?都是朝廷重臣,居然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陆望此时也走上前,轻声劝道,“贺尚书,你就先退一步,不要再为难饶大人了。都是同僚,何苦呢!”
“哼!陆大人,我是军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要吃到嘴的肥肉,硬是被他给搅了。现在才想起来,要进攻西蜀。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没想到,他居然恼羞成怒,要来打我。这是一个朝廷重臣的嘴脸吗?”
饶士诠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对达勒说道,“大将军,你看看,这个兵部尚书简直是目中无人。他眼里还有朝廷吗!”
见两人吵个不休,达勒怒斥道,“快放手!你们真是让人笑话,居然在这个紧急关头,还在这里闹个人意见。刚才公主殿下交待的事情,你们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贺怀远面色发沉,作势要放手,却猛地往饶士诠面上吐了一口唾沫。“呸!”贺怀远鄙夷地对饶士诠大喝一声,突然放开手。
饶士诠一个趔趄,向前跌倒,正巧撞在桌角。他脸上黏上了一团浓稠的唾沫,额角也破了皮,鲜血汩汩地流了下来。
一摸自己的老脸,饶士诠看到一手的唾沫与鲜血。他的眼珠子瞪着,咬牙切齿的看着贺怀远,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贺怀远,我跟你拼了!”饶士诠猛地向贺怀远冲了过去,似乎要跟他拼命。贺怀远一个闪躲,往柱子旁躲去,自己似乎也摔了一跤。
在朝廷要发动全面进攻的关键时刻,内阁大臣居然与兵部尚书打了起来,这让达勒气得几乎吐血。他大骂道,“把这两人都拉开,让他们好好反省。”
卫兵冲了进来,把饶士诠和贺怀远都各自拉到一边。看他们这副样子,是很难立即开始工作了。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对赤月也很难交待。
达勒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咬咬牙,对陆望说道,“陆大人,只有请你先辛苦些,与李大人一起制定计划,绘制兵力路线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