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念上班后接到何曾电话,电话里面何曾言语间有些犹豫地告诉她一个糟糕的消息。
这个商业楼盘造价预算外包的工作,已经完全由叶殊城来负责了,这意味着,如果苏念还想做,就只能直接联系叶殊城。
苏念难以置信,“他不是总裁吗?哪家公司的总裁会来亲自处理这些工作?”
何曾叹气,“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针对你,你最好小心一点。”
苏念沉默下来。
何曾想说点安慰的话也说不出,琢磨一会儿,说:“你要是实在不行,干脆别在聚仁做了,反正你现在工作那么杂,和设计也就占了造价这一点点边,这种类似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你看”
苏念默了几秒,拿着手机跑楼道里,压低声音,“能介绍薪水在一万二左右的吗?”
那端停顿几秒,何曾很直白地打击人,“你这又不是技术活。真正的造价也不是你来做,怎么可能开到一万二?”
她可怜巴巴说:“可我在这边就是一万二啊。”
何曾说:“你们张总是脑子抽了吧,就你这个活儿也能开到一万二?”
她不爱听了,“我们张总慧眼识珠怎么了?”
何曾噗嗤一声笑出来。
“得了吧你慧眼识珠你想笑死我啊”
何曾在电话那头哈哈哈笑了大半天她的自恋,苏念十分郁闷。
笑完了,又得回归正题,何曾如实说:“那我还真没法给你介绍工作,晋城的工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每个老总都像你们张总一样有眼无珠。”
苏念轻轻叹:“那怎么办?”
何曾说,“很明显,路就两条,要么你去找叶总谈。要么你直接放弃,但是鉴于这是你在聚仁第一个大单,如果放弃了,我估计你在聚仁肯定呆不了几天,人家花一万二养着你,你以为是图你好看啊?”
何曾分析问题一向直白,可是直白的话大多人都不爱听,苏念是个俗人不能幸免,她说:“算了,何大师,我自己想想吧。”
挂断电话之后她陷入苦思好一阵子。
很明显,叶殊城现在是真的在针对她了,这个外包项目的决定权一旦落入他手中,她觉得绝对没有签下来的可能。
之前种种已经足够让叶殊城记恨她,而她甚至还给了他一记耳光
也许他就是想看她低声下气去求他,他不过想将她踩在脚底碾压,她看不到任何希望,接下来的大半天都神不守舍,直到内线响起,张卓问她这个项目的进度。
看得出张卓很重视这个外包项目,将这个项目当成了一个与集团建立关系的桥梁,而她心知这根本就是个谈不成的项目,在电话里面犹豫片刻,最后说去办公室找张卓面谈。
有些事情必须得当面才能说清楚。
张卓见苏念进来,停下手头工作,问:“到底什么情况?”
她深深吸口气,“对方将接洽人换了,换成了叶总。”
张卓一愣,“啊?开什么玩笑?这种小的外包叶总亲自来?”
张卓的反应跟她听到的时候差不多,她面色晦暗地点头,“对。”
“”张卓哑巴了好几秒,才问:“那你打算怎么谈?”
苏念正襟危坐,抿唇,艰难开口:“张总,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我建议您找别的业务员来做这个案子。”
张卓怔住了。
“并不是我不想去做。毕竟我和叶总之前有一些私人过节,万一我去了适得其反,引起叶总反感,那对于咱们公司来说造成的损失会更大,现在难得有和建立关系的机会,我认为如果换个业务员去,这个案子还有希望。”
这一番话她已经在心底打过无数次腹稿。
她是想争口气,可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换一种方式,和叶殊城硬碰硬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对她来说比起和叶殊城较劲,更重要的是保住她在聚仁的这份工作,所以不如以退为进。以公司利益为出发点去和张卓沟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能不能让张卓将这个案子安排到别人身上去。
张卓不语,似是在思考。
她又说:“我知道我是工程造价预算这个部门唯一负责业务的人,我这样提出放弃,难免有临阵退却嫌疑,但是张总,比起我个人的想法来说,我觉得公司能不能拿下这个项目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和谈合作这是第一次,我知道您的目的不是这个案子,而是以后的合作可能,如果这一次给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以后咱们再想和他们谈合作,那就更困难了。”
张卓眉心紧锁,不得不承认,她分析的有些道理。
他说:“你让我想想,毕竟一个案子中间更换业务员不太好。”
苏念目的达成,没多逗留,起身就出去了。
到了下午,张卓再次将她叫进办公室,这次倒是十分爽快,直接通知她这个案子换人去接洽。
苏念心底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虽然迂回,但她总算保住了自己的饭碗,至于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谈成,全看天意了,至少她不能让这个案子折在自己手里,断送自己的工作。
接手的业务员是理财部门的,并非这个领域,也是被逼上来的,和苏念简单做了个交接就立刻去试图联系那边了,苏念松口气,大功告成,心里一片释然,开始处理手头其他工作。
结果,到下班的时候,那个业务员又哭丧着脸跑来找她,原因是,那边听闻业务接洽中途换人,就连电话也没耐心听完,直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