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医生对叶殊城大概交待了一下许静禾目前的情况。
“幸好割到的是静脉,送过来的也比较及时,止血手术做的很顺利,现在输血还在观测中,一级护理会实时监控生命体征,只要醒过来也就脱离危险了”
叶殊城静静听着,眉心紧蹙。
医生叹口气,又说:“要多注意病人的心理状况,不行的话赶紧找心理医生进行干预治疗。”
医生离开后,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病房。
许静禾还在昏迷中,有个护士就在病床边看着心电监护,见他进来,指了指屏幕,“血氧,血压,这两个指数要重点观察,家属要特别注意,如果发现异常,不要等警报,直接按床头铃,我们会有人过来。”
叶殊城点了一下头,护士就收拾起东西走了。
许静禾身边现在离不开人,他坐在病床边,按了按眉心,不安和忐忑始终萦绕他的心,他不知道短短的一天之内这是怎么了,天翻地覆,一切都乱了。
他看向许静禾,她容颜惨白,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而手腕上一圈白色纱布十分刺眼。
她说如果他离开,她就会死,她真的这样做了。
一个人将生命当成赌注押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无法理解,许静禾对他的这种感情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从前,他被抛弃过,被人出卖过,所以他觉得。这世上有个人会不计较他的身份地位,对他付诸真心,那就很好,因为他太想要这么一个人了,许静禾的出现,她写的那封信都让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需要他的,他并非一无所有。
可现在,许静禾做到这一步,连她的感情都变成了他的束缚,这感情是紧紧扼住他喉咙的手,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的感情不是这样的。
他希望她独立,希望她幸福,可现在,他只能先希望她好好活着。
如果许静禾因他而死。那他这一辈子将再也无法逃离这个魔障。
许静禾一直深陷重度昏迷,翌日早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护士每隔一个小时进来看一次心电监护,叶殊城就这么睁着眼到天亮,然后迫不及待给打了个电话,叫确定一下苏念有没有去上班。
时间过早,电话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过来。
他看一眼病床上依然昏迷的许静禾,接起电话,不等开口就问:“她去上班了吗?”
回答:“不叶总,我刚问过何设计师,昨天苏念已经辞职了。”
他愣在原地,足足有将近一分钟,脑袋完全是空的。
无法思考,一片茫然。
“叶总。叶总?”
在那边叫。
他的唇动了几番,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的思绪很杂,很乱,也很慢,似乎到了一个死角,找不到方向。
苏念怎么可能自己主动请辞?
她有多想留在,有多想要做个设计师,有多想参与园艺博览会的项目,他最清楚不过,她为了这份事业付出了多少,他全都看在眼里,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他不信。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而缓慢:“真的吗?”
说:“是真的,苏念的辞呈已经发到何设计师和建筑设计部总监的邮箱了,不过目前还没顾上批。”
他突然间心口痛到呼吸费力,她连辞呈都发给总监了,摆明了是没留后路,真的要走。
她真的要走。
他的手无意识握成拳,有些轻微的抖。
是害怕还是悲伤,说不清,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窗口,好不容易才又说出一句:“不能批。”
在那端停了几秒,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说:“我会和何设计师还有他们总监说一下,让何设计师去进行挽留,但是”
他急急地打断:“她不能走按照合同,转正了的员工要提前一个月递交离职申请才能作数。她今天还得上班的,她的工作也没有交接,,你去找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被困在这个房间里,被困在许静禾身边,他想去找她,可他怕。
他怕找不到她,怕再也见不到她。
有些为难道:“叶总,昨天下午苏念已经早退了,甚至没有打卡,我觉得她可能不会来办手续了,应该是不打算要工资直接走人了,辞呈也许只是个形式而已。”
他愣了几秒,“不会的,她不会走,她不会放弃,你去找何曾,你问问不,你把何曾的电话给我,我来打。”
有些无奈,“好的,那我稍后给您把何设计师的电话号码发过去。”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拿着手机等短信,却听病床那里传来些声响,他抬头看过去,许静禾睁开了眼,慢慢转过脸来看向他。
他怔住,好一会儿,才走过去,“醒了?”
她静静看着他,双眼还是红肿的,慢慢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
“你找到苏念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在病床旁边坐下,“没有,她辞职了。”
她脸上没有表情,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光。
她问:“为什么要救我?”
他默了几秒,“你知道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尤其是对你。”
她看着他,“可你要离开我,就不该救我,没有你我没法活下去的。”
他没心紧蹙,“别说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一下我叫陈姨来照顾你”
“你要走吗?”她打断他的话。
他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