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凝滞到极点,陈佑坐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严肃地抿着嘴唇,好似在考虑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
实际上他是在回想自己脑袋里对于汴梁城的记忆。
只可惜想了一遍又一遍,也只记得北宋立国之后汴梁的一些情况,五代时期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想不起来。
看来下午还要找个王府内的人陪着一同去牙行看看。
问题是自己此行没带钱,只好看能不能找蒋三借一点,借的多就买一处居所,借的少就先租着。
不过印象中这开封城房价高得惊人,就算这次没买到,也一定要写信给文哥儿让他赶紧来买几处好的宅地。以后租给那些买不起房的高官,也是不失为一个拉关系的好办法。
这么想着,也没注意时间过去了多久。
只听赵元昌突然开口道:“烦请将明把令歌叫来。”
想事情想得出神的陈佑乍然听到赵元昌说话,顿时一个激灵,随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令歌?”
见陈佑一脸疑惑,赵元昌也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我却是忘了,这令歌就是吾之家令童谣,字令歌。”
陈佑这才恍然,当即点头应下,退出书房。
他没去问赵元昌要选择哪个,等赐婚诏书下来,自然就能知道。
询问仆人找到童谣之后,陈佑自去找寻蒋树借钱不提。
书房内,赵元昌提笔写下十来个人名,这其中就包括那五个可能的未来岳家,以及他猜测可能是赵元盛选择范围内的几家。
不多时,门外响起童谣的声音:“殿下。”
赵元昌将笔架好,抬头喊道:“进来。”
童谣推门走入书房,紧接着又反手将门关上。
赵元昌朝纸上吹了吹,拿起轻轻抖动一下递给童谣:“你去查一下这几家近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明天申时之前我要拿到结果。”
童谣接过纸张,只是看了一眼便折好收进袖口,然后低头应道:“是!殿下可还有吩咐?”
“暂时没了。”赵元昌摆摆手。
童谣正要躬身行礼退去,赵元昌突然道:“对了,陈将明此行还带了些人来,府内不好留,你看我名下的宅子选一处赠与他。”
“小的明白。”童谣点点头,见赵元昌再无吩咐,便躬身退出书房。
这边厢陈佑找到正在马棚刷洗爱马的蒋树:“季青,你在此处呢!”
陈佑叫的那叫一个亲切。
蒋树疑惑地转过头来:“是司马啊!司马寻某可是有事?”
陈佑嘿嘿笑道:“那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先忙。”
他这么说着,蒋树更是疑惑了,索性将手中的毛刷放下,抓起一旁的布条擦擦手道:“无妨,司马有事先说就是。”
陈佑打个哈哈,不得不说,借钱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开口。
眼珠子一转,他走到蒋树的马匹旁边,也不嫌马身上的水渍,伸手拍了拍马背,然后赞道:“季青这马不错啊,毛色也很漂亮。”
说起来这马只有马肚和马腿有一些杂色,其余地方都是棕褐色,肩背、脖子线条流畅分明,颇为神骏。
提到自己的爱马,蒋树也不纠结陈佑的怪异了,轻抚着马背咧嘴笑道:“司马好眼力!此马名飞骏,乃是两年前殿下赠与某的坐骑,端的神骏无比。”
陈佑当即附和道:“确实如此!如此神骏赠与季青,看来季青甚得殿下看重啊!”
这段时间蒋树也能感受到赵元昌对陈佑的重视,此时从陈佑口中听到对自己的夸奖,打心底里高兴。脸上挂着笑容,却连连摆手道:“某比不上司马。”
陈佑笑道:“都是殿下手下讨活,没有高低之分!”
眼看谈话的气氛甚好,陈佑状似无意地问道:“这马如此之好,恐怕不便宜吧?”
“似飞骏这般的好马,一匹得有两万五六千钱!”说出这个价格,蒋树也忍不住咂嘴,紧接着摇头道:“若是让我自己来买,至少得存个一年才能买得起。”
陈佑也是咂舌不已:“这么贵啊!”
“那何止!”蒋树继续道,“买回来还得养呢!就说咱们王府里的马匹,春夏得喂青草,冬天得是切好的干草,最好是加大豆......”
说起养马,蒋树就停不下来了,吧啦吧啦讲了一大通。
陈佑有求于人,哪怕不感兴趣,也只好脸上保持着笑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得附和几句。
说了一会儿,飞骏打了个响鼻,蒋树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抓起布条仔细擦拭马身上的水渍。
陈佑尴尬一笑,站开一点问道:“某欲在这汴梁城内或买或租一处住宅,不知季青可有空闲带我去一趟牙行?”
“牙行?”蒋树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司马说的是牙侩吧?左右下午无事,等我将飞骏洗刷干净,便陪司马走一遭。”
听到蒋树的回答,陈佑抚掌笑道:“如此甚好!”
然后他又没声了,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说借钱的事。
眼看蒋树快干完活了,陈佑咽了口唾沫,终于开口道:“那个,季青,不知你......”
陈佑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原来陈司马在此处,倒叫某一顿好找!”
转过头去,正是童谣。
只见童谣满脸笑容地走到陈佑身边,恭敬地递过一张密密麻麻写着字还盖着红印的纸:“陈司马,这是殿下吩咐赠与您的宅子。殿下说您带来的那么些人不好安置,一时之间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