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它三个县怎么处置?”赵普突然道:“总不能就放在那里不管吧?”
陈佑挥手道:“让三县自己动起来!我准备写信给大帅,请求大帅给我任免临时县官的权力,到时愿意干能干好的,就任命为县中正贰官,不愿意干干不好的罢黜或投监。等秭归这边搞好了,则平你再带人下去巡视,揪到错处就打倒。”
说着,陈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想升官的官吏多得是!”
听了陈佑的一番话语,潘美赞道:“这才能看出我等武将的风采!”
赵普无奈地摇头道:“我倒是忘了,将明也是武将出身。”
方向定下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做了。
趁着潘字营整理营地接管城防,陈佑吩咐家兵在州衙、县衙门前的公示栏上贴上两份告示。
第一份告示的大致内容是此处已经纳入大周治下,号召以前在州、县当差的官、吏回归本职,同时面向归州全境招募小吏、州军、衙役,被遣散的军兵衙役或者想进入官府的可以到县衙登记。
第二份告示的内容是劝告属民抓紧时间务农,不要误了农时。同时宣布归州即将展开清查户口、田亩的行动,希望大家主动配合,为以后的分田做好准备。
不得不说,对于乱世中人来说,所谓国仇实在是比不上自家的利益。
见陈佑等人没有再维持高压态势,一些人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告示贴出来没多久就有许多自称是原本州、县循吏的人来到秭归县衙,想要拿回原本的位子。
在县衙坐镇的赵普也不管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一概登记下来将其打发回去等候通知。倒是那些原本只是白身,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报名的被赵普当堂录用了好些个,总算是把县衙的架子给撑起来了。
潘美更是大胆,直接指示手下军士在县衙门口摆开桌子,宣称招收三百军兵,一旦录用就米饭管饱。至于粮食从哪里来,这担子就压到了陈佑身上。
陈佑之前还说要找城中大户捐粮,然而在第二份告示发出之后,这些大户就自己找上门了。
无他,纯粹是被告示里面所说的“分田”吓住了,一个个聚在一起商量一番就一齐来到州衙,想要劝说陈佑放弃这“扰民”的举措。
可惜的是,陈佑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是以这群人被家兵迎进正厅之后,除了门口侍立的几个家兵,就再也没看到其他人,甚至连个上茶的都没有,就让他们在这里干坐着。
至于陈佑,坐在二厅老神在在地翻阅归州前几年的文书、账本。
他在馆藏室内找到了五年前的户籍记录,当时归州四县共有六千余户,如今这几年战争下来,估计要少不少。
至于账本,目前主要是成熟的单式记账法和还处在发展中的四柱结算法。一个是用“出”、“入”来记录资金流动,一个是用“旧管”、“新收”、“开除”、“见在”来计算资金使用情况。
只要搞懂司会、度支人员为了方便记录搞的那些符号,以陈佑的数学水准看这账本几乎没有一点难度。问题就在于,他找不到原本归州府衙以及秭归县衙的账房先生。
抛开账本不谈,但是这些那些公文,就让他对整个归州了粗略的印象了。
秭归城内总共有七家说得上话的大户,分别是李、王、张、刘、陈、曹、杨。其中李、王、张、刘辐射整个归州,而秭归陈家则是峡州夷陵陈家的分支,曹、杨都是影响力局限在秭归县内的大户,
这次周军来攻,当时秭归城内的南平将领不知哪一点没想通,非要赶去远安救援。
没想到在半路上迎头撞上周军的一直偏师,一番激战之后该将领身亡,手下兵卒或是被俘或是逃散。以至于负责攻占秭归城的周军毫不费力的就进城了,这一城百姓倒没有太大的损失,这其中就包括几家大户。
说起来,陈佑对着夷陵陈家比较感兴趣。毕竟这具身体的父亲曾做过归州留守,而秭归恰恰有了一个夷陵陈家的分支,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陈和那个陈是不是同一个陈。
不过穿越这几天管家没提到过自己亲戚,城破之前更是没个亲属过来商议,就算曾经有关系,对现在的陈佑来说也相当于没有了。
陈佑看起来蛮轻松,可一墙之隔的七家大户的家主可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从他们抵达这里开始算,已经干坐了一刻钟有余了,然而还是没见到话事人,实在是心里有些虚。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个沉不住气的开口了:“各位老哥,咱就在这干等着?”
坐在左首一直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等着还能咋办?”
“嘿!要我说,咱就各回各家,这秭归城的事啊,还得找咱帮衬一把。到时候再谈,岂不是能拿到更多好处?”
“哼!”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比较年轻的冷哼一声,“别忘了刘县和曹二可是昨天突然就没了声息!这帮子人可不是善茬。”
一开始说话这人呵呵两声,低头不再吱声。
眼看即将午时了,正厅角门处终于转出来一个人,一个穿着皂色短衫的二十余岁青年。
立刻就有一人喊道:“兀那小子,此处主事何在?”
青年微微一笑,拱手道:“不才区区在下正是负责归州事务的官员,忝为大周奉圣军行军司马。”
正是陈佑!
厅内静了一瞬,随即七人迅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