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小包准备送阿绣姐妹回家过小年。还没有出发,姚世全和祝道成一路就赶了过来,不一会儿,二闹家里涌来了一百多位客人,二闹提前从街上请来厨子,摆开场子,杀了两口肥猪,招待来宾。
客人都是建筑队的工人,今天来结算全年工资的,二闹和姚老表商量后,决定摆些酒席,招待属下的工人。
工人们知道老板要请客,也不着急,就几人一堆,打起扑克牌起来。
阿绣的舅表哥姚世全是核心人物,大马金刀地坐在中心账桌前,拿出账本,给人结算工钱。小包坐在一边观看,还不时被小青年模仿着打出如来神掌。
卢庄的两个老表,小包大姑家的老大老二,今天也来结账。看见大舅二舅都回来了,就到小包家里说话。
姚世全的声音响起:赵居安,全年一共二百六十个工,是所有人里工时最多的,咱们就奖励二百六十块钱,加在一起,应得两千八百六十块,其中,五月二十号收麦前需要买化肥,借支了三百块,九月二十四号,借支了七百块,一共借支一千块,对不对?今天结清其余的一千八百六,这些钱,你签个字,点一下钱。
这个老赵,小包认识,是小包的远门子表姨的招赘姨夫。包妈的表姐夫死了,表姨招夫养子,招了个外地的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入赘。老赵在这边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把别人的三个儿女养大,支持他们上学、盖房子,结婚,直到三个孩子成家生子。后来,老赵也老得弯腰驼背,干不动工地的活了,就在池塘沟渠里捞鱼捕虾,依旧顽强得很。他确实是生活中的强者,无惧外面的闲言碎语,坚守承诺,在表姨家生活到七十多岁,小包对他很是尊敬。
老赵不会写字,看了周围一圈,人家都在打牌,就看到小包,说:外甥,你给签一下名,我认不得字。
小包一边给写名字,还问:表姨还好吧!明儿过来住两天,我妈回来了!
老赵激动起来,连连说好!
姚世全忙到快一点钟了,总算把近三十万的账目算清楚,除去借支的,还发了近十万块。有人已经借出超标了,根本就没打算拿钱,着急要求先吃饭吃饭,二闹说:拿着钱,咱可以一醉方休,等会儿姚经理喝醉了,怎么发钱,你们回家会不会被跪搓板,拧耳朵?大家一阵哄笑。
吃饭了,厨师做好十几桌的盘子汤碗,工人都是各自派小工帮忙端菜,说:工地上是打杂的,咱吃饭也是端菜的。
有人就喊:姚经理,明年是不是涨些工钱啊?人家谁谁那里涨到十二块啦!
二闹说:只要情况属实,你们放心,咱们不会比他们低的。
大家不胡乱说了。其实,相同的工钱,他们也不愿意跳槽的,因为这边机器多,更节省人力,不累啊!
对于姚世全和二闹来说,增加机器也是明智的选择,不仅吸引人员,也增加了效率,缩短了时间。
下午,客人走了,姚世全和二闹叫小包阿绣上楼,兄弟几个开始结账。二闹从二嫂床头柜里拿出个大纸包,把七十二万块百元大钞,当着祝道成的面交给小包和阿绣。
姚世全说:小包老表,这是前年托你给买机器设备的钱五十万,和启动资金十万,加上利息十二万,我还给你七十二万,你收起来吧!
小包笑着说:利息就算了,我拿回本金就行了。
不行!这是我俩商量过的结果,咱老表归老表,账目也得算清楚。你给咱找张队长指导,打开市场和名声,帮忙的话就不说了,那些设备我们算过了,七十二万,我们还占便宜哩!
小包笑了起来,自己还真没有算过,那些东西值多少钱?就回头对阿绣说:阿绣!那咱就收起来!
小包回头问祝道成:大哥,你今年怎么样?赚了多少钱?
祝道成说:谁算那个!今天挣钱了就多花点,明天挣少些,就少花些。剩多少,都在你嫂子拿着。
要不!支援你一下,也搞个小工厂?小包问。
算了!我现在就忙得不可开交,还搞工厂,没工夫!不干!祝道成很排斥。
阿凤说:雇人啊!像小包哥哥,手下一百多万人呢!
你自己管顾不过来,还不知道工厂是谁的呢?祝道成说了句很有道理的话,顿时,小包不吭气了。阿绣用眼剜了妹妹一眼,阿凤也伸伸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下午,阿绣兄妹三个坐进小包的车里,一起回家,姚世全开着三轮车,在凛冽的寒风中远远跟着。
岳父的身体越发的强壮起来,四十五六岁的壮年,哪有以前那种面黄肌瘦的羸弱模样,上一世里,他吸烟成瘾,八分钱一盒的大红花,每天至少两盒,以至于手指、牙齿眼珠发黄。他的肝病严重时,发黄的眼珠蒙蔽了症状,医生也没有诊断出来。等88年发现了肝癌,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现在他红光满面,按照小包说的,忌了烟,少量喝酒,身体状态比儿子祝道成还要强壮。
反观祝道成,烟酒不忌,嫂子王敏慧现在是身体成熟、技巧高超,又激情四溢,祝道成就有变成南瓜干子的趋势,已经变得比老子还要虚弱。大嫂依旧嘻嘻哈哈地,抱着个一岁多小男孩,笑脸迎接小包几个回来。
看到岳母,小包吓了一跳,岳母五十多岁,比岳父大上七八岁,按照原来的生活轨迹是,岳父死后,岳母一直下地劳动,活到86岁。不过,阳盛阴衰,物极必反,岳父身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