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白驹过隙,在日出日落的忙碌中,巫衣渐渐适应了在乾德殿的生活。
此时,节气已从暮春到了仲夏,天气炎热,动则出汗。
晨起后,巫衣简单洗漱打扮之后,便走出自己的小屋子。
在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明亮耀眼的阳光,晃的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于是,她微微低着头,停下脚步,慢慢适应了屋外的光线后,再次抬头,微眯着双眸去迎接夏日的晨光。
“原来,不知不觉都已是仲夏时节了,时间当真无情了些,竟流逝的这般快。”巫衣立在屋檐下,自言自语的说着。
虽然巫衣的眼睛是看着前方,但却显得无神又空洞,就好像没了焦点一样。
在她愣神的时候,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带来了远处的花香。
巫衣闻着这被风送来的花香,右脚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没注意到脚下的石阶,差点跌倒在地。
那时,所有人经过巫衣门口的话,在见到她即将跌倒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护住的是她腰间的玉佩,而不是她自己的身子,定会感到十分不解。
而巫衣在经过了这番惊吓之后,意识慢慢回归身体。
当她恢复正常的思考后,望着被自己紧紧捏在手心的玉佩,含黛的远山眉皱的更紧了,漆黑似潭的双眸浮现出淡淡的忧愁,令人见了不免心生怜惜。
她茫然地往前走着,就像失去方向的旅人,显得孤独又无助。
她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握着玉佩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只见她嘴唇翕合之间,一些断断续续含义不明的词语从她齿间溢出,“算算日子…他,该到…京都了…”
巫衣想到自己此前对他说过的谎言,想到自己答应过他的承诺,想到他离去时依依不舍的神情,想到他还未离去便盼着再相见的心情,想到他的付出,他的等待,他的期盼…
想着想着,巫衣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扎了一样,忽然之间便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两滴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巫衣那娇嫩如花的脸颊慢慢滑落在地,无声无息,却令她痛苦不已。
一步步往前走去时,行走的宫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巫衣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连忙低下头,偷偷地擦拭着自己忍不住流下的泪水。
她一边呢喃着说道:“平生从未失信于人,而今竟要失信他人,辜负一个真心待人的好男儿。”一边默默地朝前走着。
与此同时,宋临风已在天王府大门外站了整整一宿。
宋临风日夜兼程,从京都回闽南,路上跑了六七天,一回到闽南城,还未及入家门,便先去了趟巫府,将巫衣交待的事如实告知巫城夫妇之后,才回了家门,拜见双亲。
当太守府的下人向柳氏报告说“少爷回府”时,柳氏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说话的下人,仿佛没听清他说的话一般。
直到那下人再三回禀说,“少爷宋临风回府”,柳氏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自从那日,宋临风为了巫衣和家里人闹翻之后,太守府便再也没有收到他一丁点的消息。
柳氏以为,自己打小带大的儿子,从此就随着巫衣去了,不再回头,不再回太守府,甚至不认他的双亲。
忽然,她的儿子又回来了,事先没有一点预兆,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柳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赶去,她一边小跑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刚好宋成因公外出,不在府内,否则以他的性子,知道风儿突然回府的消息,还不知是喜是怒?”
柳氏一会儿猜想着自己丈夫对儿子回来的态度,心里把握不住丈夫对此事的态度和反应,便有些不安。
一会儿她又在心里不断地自问,“风儿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还是…还是…”
柳氏已经想不下去了,她也不敢再往下想。虽然,她一直以来看起来都像一个强势的女人,但她的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她的儿子宋临风就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弱点。
也许对于每一个当母亲的人来说,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她们的心头肉,爱之愈切,伤之愈深。
当柳氏跑了一半时,宋临风从门外迎了过来。看着因为匆忙赶来而气喘吁吁的母亲,看着母亲眼中那快要溢出的泪水,看着母亲那写满思念的脸,宋临风的心自责到了极点,油然而生的愧疚和心疼是他有生以来最厉害的一次。
他噗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而后一步一步跪着靠近自己的母亲,在母亲的脚边磕了三个响亮的头,声音哽咽,“母亲,儿子不孝,儿子让您伤心难过了。”
柳氏见状,眼泪瞬间留了出来,上了年纪的脸此刻已是老泪纵横,她弯下身子,颤巍巍地伸出手,用尽她的力气将自己的儿子扶起,双手微微颤抖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又哭又笑,“风儿,我的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母亲以为就从此不再回来呢。”
宋临风抹了下眼睛,抽噎一声,“母亲,儿子对不住您和父亲。”
柳氏摇摇头,一双眼睛充满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不说了,不说了,我的孩子,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再也不说了。”
宋临风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拳头,此时此刻,如论如何他也无法对母亲说出实情。
若是柳氏知道宋临风不过回来替巫衣送信报平安,不知该怎样伤心。若是柳氏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快就又要离开家门,赶往京都去见巫衣,只怕心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