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狱之中一片晦暗,火把稀稀映亮前路,空气中混杂着潮湿与臭气,闻起来令人作呕。
“大人,这边请。”
王铮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察言观色。见“圣使大人”轻锁眉头,主动解闷:“大人您别看这里环境不太好,但我们服务周到,伙食一流,每半个月都要给烦人加顿荤菜哩!我们的大厨从前乃是‘食味居’掌勺,那手艺……”
“嘘——”
萧灿做了个禁声手势,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隐约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
“老女人,给我让开!”
“小狐媚子,本大爷今儿偏生不想让你如意,你又能奈我何?”
“本姑娘看在萧灿面子上,本来不想与你计较,奈何你咄咄逼人,这便怪不得我了——看招!”
“哼,学几手三脚猫功夫也敢来丢人现眼,本大爷这就抓花你这张脸,看你再怎么勾引男人!”
乖乖,居然动起手来了,这可了不得。
萧灿心中一惊,刚想加快脚步前去劝架,却又忽然一怔:小魔女这蠢娘们,竟把老子名讳给喊出来了。
他现在可以说是狄马城头号红人,就算没见过本尊,但如雷的大名却人尽皆知。扭头一看,果然瞧见王铮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萧灿颇为心虚,问道:“你叫王铮对吧,方才听到什么了吗?”
王铮倒也聪明,一脸“迷茫”道:“没有啊,方才有人说话吗?咦,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呢……”
话没说完,他便像软面条般“昏倒”在地。
萧灿知道他在演戏,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只留下一句直截了当的威胁:“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天涯海角砍死你。”
越过不算长的甬道,借着火把的光芒,可以清楚看到地牢尽头两道黑影正缠斗在一起,正打的不可开交。二女身后,魔教门徒被分开关押,他们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上沾满血迹,看起来没少吃苦头。
可是眼下,几个魔教门徒却一脸迷茫,搞不清两个女人大半夜跑到牢房打打杀杀,到底是唱哪出戏。
救人还是灭口,两位姑奶奶给个准话啊!
“住手!”
萧灿大吼一声,二女不约而同地各退一步,可美眸中的火气有增无减。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若是进展顺利,搞不好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就是咱们无媒苟合之日。不管哪一个娇嫩的小脸蛋留下疤痕,吃亏的还是自己。
萧灿冷着脸站到二女中间,沉声道:“跑到人家大营来打架,都嫌命长了是不是!云绵绵,你是来救人还是来惹事的?”
“当然是救人。”云绵绵委屈极了,指着乔乔道:“可这个老女人阴魂不散,非要坏人家好事。”
乔乔把手一抄,一副我乐意的模样:“本大爷想干嘛就干嘛。”
萧灿脸如寒霜,道:“二筒,任性也该讲分寸。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什么身份,但来狄马城一定有某种目的。你若连累我失手被抓,我就供认你是我同党,让你在狄马城再也混不下去,所以我警告你,最好别把我惹急了。”
乔乔闻言双目一凛,道:“你敢威胁本大爷!”
“我是个经历过生死的人,不想再死一次。”萧灿在乔乔凛然的气势下怡然不惧,反而踏前一步,险些碰到她的鼻尖:“任何威胁我性命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就不是威胁那么简单了。”
被他摄人的眼眸一触,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乔乔心头没来由一颤,情不自禁地倒退半步。
狭路相逢,退者怯。
当乔乔意识到这点时,羞恼与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指着萧灿鼻子道:“你你你你你你你——”
“我骗了你,我道歉。”萧灿先一步堵住她的嘴,道:“如果道歉不能让你满意,我愿意补偿,但你要是继续闹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乔翻开招牌白眼,不屑道:“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萧灿低头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我可以赔给你一个愿望,只要别过火,条件任你选,假如我明明能做到却推辞,那先前你的誓言作废。”
一听这话,乔乔的眸子瞬间亮了。
如果誓言作废,一定要把这个让自己丢过脸、出过丑的男人往死里整!
幻想萧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怜相,乔乔嘴角荡起一丝得意:“哝,这可是你说的。”
“放心,云绵绵可以作证。”萧灿信誓旦旦地保证,内心同样暗自窃喜:一个随时会被推翻的誓言,搞定一个十分难缠的女人,这买卖真心划算。
“我才没空给你们作证。”
云绵绵心中一阵气恼,若这老女人让萧灿娶她,这个笨蛋是不是也会答应?
呸呸呸,他娶谁关我什么事。
她幽怨地瞪了萧灿一眼,转身默默来到牢房旁,关切道:“几位兄弟,你们受苦了。”
“不用你假好心!”
最东侧的牢房里,一个虚弱中透着怨毒地声音传来。
云绵绵扭头望去,只见一向丰神如玉的诛邪晨洁白的内襟上到处是干涸的血迹,双脚被铁链拴着,无比凄惨地倚靠着墙壁,看起来形如厉鬼。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眸中依旧带着戾气,阴森森地盯着外面三个人。
“呜——”云绵绵眼眶一红,似是把几人遭受的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哽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烈火使,我这就救你出去。”
诛邪晨眸子里的怒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