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是酒还是马尿,兑了多少水?”
“还有这饭菜——这是给人吃的么?你们是想毒死本公子是不是?”
“最可恶的是这丫头!一进门就哭丧着脸,巴不得本公子赶紧死是不是?”
“黑店,你们就是一家黑店!”
还没进门,萧灿便听到一阵愤怒的咆哮。
从几个偷窥的姑娘中间挤了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短褂的白面公子满脸怒色,把能砸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地上一片狼藉。一位衣衫不整的姑娘跪在地上嘤嘤啜泣,而六婆则弯着腰,陪笑让对方消消气。
看来这位不举兄的火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一点。
“萧龟公,你别往前凑了,这位沈公子脾气差可是出了名的。”
一位姑娘好心提醒一声,内容十分暖心——可那句“萧龟公”是怎么回事?就算事实如此,非要叫出来吗?
社会公关这么差劲,胸大也难成大器。
“以后麻烦叫我萧、管、事。”
萧灿含蓄地纠正了一句,在所有姑娘诧异的目光中,居然举步迈进了屋子。
杜三娘与三姑此时也来到屋外,跟姑娘们一道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萧灿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这位一定就是沈公子了,我……在下姓萧——”
“你吹箫本公子都不管!”沈公子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滚,把杜三娘给我找来!”
好久没人敢对老子这么放肆了。
萧灿心中火起,但为摆脱龟公的尴尬身份,忍着怒气走到桌旁,拿起盘中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顿时脸色转冷。
“这是给畜生吃的吧?吃下这么难吃的东西,谁还有心情啪啪啪!”
门外,姑娘们尽皆一惊。
见过砸场子的,却没见过砸自己家场子的。众人疑惑地看向杜三娘,仿佛在问:这人真是您找来解决麻烦的?
杜三娘脸黑如墨,低声道:“三姑,把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我拖出来——三姑?”
三姑仍在苦思:“这要是憋不住了该咋整……”
杜三娘:“……”
屋内,沈公子微微一怔:这家伙是飘香院的人?没见过谁对自家这么狠啊。
不过他向着自己说话,让沈公子面子好过许多,附议道:“不错,总算还有个明事理的人。”
要想征服敌人,首先要打入敌人内部。
萧灿成功迈出了第一步,继续板着脸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哦,玉皇大帝,拿劣质饭菜糊弄顾客就是欺骗玉皇大帝!这一次沈公子大度不与咱们计较,可今后王公子、李公子呢?你们以为人人都和沈公子这般宅心仁厚、心胸宽广吗?”
沈公子暗忖: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计较了?刚要发怒,却被最后两个赞美捧的措手不及,火气渐消道:“唔……以后多注意啊。”
“喂,你们看,沈公子脸色好多了呢。”
姑娘们窃窃私语,任谁也想不到,短短两句话功夫,这萧龟公便让暴跳如雷的沈公子怒火收敛,当真是奇了。
杜三娘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沈公子真是平易近人,不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灿转头盯着六婆,道:“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不把细节服务做好,我们拿什么和怡情楼、天外天、醉仙阁竞争?六婆,你监管不力,罚你三个月工钱!还有跪着的丫头,你裹得跟个粽子一样,是从西伯利亚来的么——还不把胸口拉低!”
六婆委屈地想要辩解:“我——”
“你什么你?顾客不满意你还有理了?再啰嗦罚你半年工钱!”
“那个,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萧灿的心狠手辣,连沈公子都看不过去了。可转念一想,眼前的年轻人一身龟公打扮,却连杜三娘的左膀右臂都敢责备,惊疑道:“您是这飘香院的老板?”
“好说。表面上,我是一名高级管事。”
萧灿理了理发型,正色道:“但实际上,我是一名厨师。任何对美食的侮辱,在我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事。为了弥补对您造成的损失,我会亲自下厨——那个丫头,对就是你,别扯胸了,去给我准备食材:牛肉二两、骨汤一锅、面粉半斤……”
门外的杜三娘双眸一亮:难不成这小子真会做菜?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兜里有钱了,下馆子成了常事,厨师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可但凡有点本事的厨子,都不愿意到青楼这种地方讨生活。
虽说男人来逛窑子,没几个在意吃喝,但在姑娘们的服务大同小异的情况下,谁家的饭菜更可口,无疑增添了竞争的砝码。
最关键的是——院里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见萧灿胸有成竹地负手而立,杜三娘一颗心砰砰直跳,吩咐道:“照他说的做。”
不多时,凌乱的屋子被打扫干净,碳炉、食材都摆进了屋子。
门外的姑娘们干脆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堵在了门口。现场制售的稀罕景儿她们从未见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好奇。
沈公子一脸懵逼,逛窑子逛出下馆子的赶脚,他生平还是头一回,疑惑道:“你准备……下面给我吃?”
萧灿浑身一阵恶寒,偷偷给阿香使了个眼色。
小丫头尚有几分悟性,媚笑道:“哎呀沈公子,人家萧管事那可是煮面,人家倒是可以下面给你吃哦。”
“净手!”
萧灿懒得理会一对调情的狗男女,双手在银盆之中仔细搓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