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烧灼的刺痛感,由心脏与头脑这两处同时往外蔓延,跟着整个人仿如被烈火环绕。火焰由外燃烧钻进了身体内部,由心脏处、大脑中、环绕身体外部的三股烧灼的热力,将他交织在一起,他感到仿佛埋身岩浆坑里,且岩浆直没头顶!肖凡忍不住大叫出声,似乎喊将出来,下意识就认为,可以令火烧的痛苦减弱几分。
但烧灼的痛苦,也令他迅回归了现实,肖凡忽然就明白了,这已经不是在魔道里!
他蹦跳着奔向洗浴房,将冷水开到最大,站到花洒下面,让泼洒下的冷水淋遍全身,果然烧灼感略有减轻。
正在这个当口,何方静由复式层楼上下来了,听得洗浴房里水声很不寻常,连忙跑过去看。果见洗浴房移门大开,看到肖凡落汤鸡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我要死啦!小静,我死了,你告诉我妈,这套房子归她了!还有我卡上的……有点存款……对了,你能信得过吗?”
肖凡在冷水的浇泼下,忽然愣住了。然而一阵接一阵燃烧的痛楚,内外交夹的剧烈疼痛感,犹如刀割齿锯,又令他忍不住叫喊出声:“真不行了!要死了!”
巨量的痛楚犹如怒海狂涛,阵阵袭来,肖凡弯身蹲了下去。
何方静起先还有点儿失笑,这时候看他状况不对,也笑不出来了,连忙跑上前去,关了水,随手取过一条浴巾,给他从头到脚擦了个遍,囫囵擦了个半干。
肖凡这时候打起了冷战,上下齿相击产生了“格格”的声音,在由何方静扶入卧室之中,忽然问道:“外面也是火,里面也是火,那我在哪里?”
何方静扶住他的时候,已能感觉他手臂上的炙热,这一回指定烧得不轻,听到这句无厘头的话,怀疑肖凡脑子也烧糊涂了,问道:“什么你在哪里?哪里有火?”
肖凡抖抖索索倚在宽敞的大床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说话的能力倒没有丢失,叫道:“外面一大团火呀,你没看到吗……哦对,是我的……”又道:“很热,里面的往外烧!外面的往里面烧!我在哪儿呢?如果这个真的……真的有火的话?”
在他语无伦次的试图解释下,何方静好歹理会了一个大概。肖凡话里的意思是热量由内而外,同时由外而内,那么他的本体,就没有了置身之地。
对肖凡的境况,何方静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去冰橱里取来冰袋,用毛巾裹起,敷在肖凡的额前,这条冰冷的毛巾亦很快被焐热,她连忙换了一袋冰。如此猛烈的高烧,她可从所未见!
忙乱之中,反复置换冰袋给肖凡冷敷,何方静也累得满身大汗。到后来冰袋实在不够用了,再将融化的冰袋表面淋水,以湿巾包裹,置入零下三十度的冰橱底层,以利迅结冰。
直到红日西斜,肖凡浑身的热量才算退下来。与此期间,何方静数次试图呼叫救护车,均被肖凡喝止,他可是很明白自己的情况。纵然在如此迷糊的境况下,仍然牢牢记着这件事,这一旦进了医院,可就别想出来了。
然而高烧既退,肖凡的说话仍然乱七八糟的,看来这场前所未见的热,真的给脑子烧糊涂了。何方静坐在床侧,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回答了他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忽然间肖凡冒出一个问题,将何方静问愣住了。
“小静其实你没有爱过任何人,对不对?”肖凡笑道:“其实都一样啦,谁不是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我爸妈都不要我了,爱不爱的……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活得可……潇洒!谁也别以为自己了不起!都是……都特么自私……自利!”
“不是!”何方静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肖凡的眼睛,静静说道:“梨子哥,我爱你,真的。”
“少扯……扯叽把淡!”肖凡放声大笑,“你真以为我看不透你?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想骗我,没门我跟你说!我聪明着啦,我装……我装糊涂而已。”
何方静眼眶忽然红了,泪水犹如珠串的水晶崩碎,由她白玉般的脸颊上接续滑落,一颗颗落在肖凡的胳膊上、手腕上。
“哭……又演!演技太好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对你就一个想法,就是把你弄……弄上床!然后我就完成了……使命!你懂吧?男人就是要跟女人上床,这是男人的使命!还能跟朋友吹牛,其实我最喜欢吹……错了,我不喜欢吹牛……也不对,我喜欢吹牛?”肖凡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
“那你最喜欢的是谁?夜莺之舞吗?”何方静擦拭了一下眼睛,轻声问道。她流了很多眼泪,却无丝毫哽咽声,声音依然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清晰。
肖凡的回答却令她吃了一惊。
“富贵妹呀!”肖凡说着闭上了双眼,看来是疲倦了,然而脸上仍然笑嘻嘻的,“什么夜莺之舞?什么苏映雪?什么何方静?什么蓝水蓝?都特么虚伪!都在装模作样……不是装,也许……没有什么意思,没意义!装什么装?有什么好装的?对,是装成了另一个人,都不是真……不真诚!这个世界上,只有富贵妹是真的!只有她最纯真……纯洁……”他说着居然就睡着了,于薄毯下摊开了手脚,又转了个身,背对着床外,出轻微的鼾声。
何方静脸上阵红阵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去了洗浴间,花了很长时间,慢吞吞地洗了个澡。然后回到肖凡的卧室,又盯着肖凡的后脑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