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愣愣地返身大步走回,还真以为聂语晴有什么重要事项需要交管托办。
其时一群好友已然走散开来,零零落落的各自回家,住在六龙湾的这群朋友,几乎都居于同一座楼层,同一个社区,正是那座规模体量一再扩张无度的霸王居。
肖丽云、张峰、钱猫等人则跟春怀楼夫妇结伴同行,夜深人静的,谁也不提打车什么的,但散步也没多久,便碰上迎面驶来的接驾机车,那是大体型的厢柜车,塞进去二三十人都不在话下。
肖凡兀自静止当场讶然不解,聂语晴要通过杨烨劝解肖凡,当然就得避着点肖凡,无奈何他不自觉,人都全走散了,包括天雅、何方静等女,全然上了接驾的机车返家,肖凡仍留在原地。
这当着肖凡的面,聂语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更难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意图,抓着杨烨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杨烨终于受不了了。
“我说梨子也别磨叽了,搞得人家大科学家都对你很不放心呢,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当此人类存亡之秋,可万万要不得呀!”杨烨随口说话,听着就像某种叫嚣。
所幸这是夜里,凌晨时分的荒郊野外,人迹罕至是肯定的,而静谧的环境下,只有眼下这三人在场,杨烨的语声无形中变得尤为尖锐而嘹亮。
肖凡嗫嚅了一下,在两人脸上左看右看,迟疑道:“要么我先发布一项声明?做点儿示警什么的?”
杨烨笑道:“是了是了,肯定要示警的,至于人家听不听你的,梨子想必也是很有信心的了?别忘了,你可是千云座所向无敌的神君,家人朋友的福祉,人类存续的终极倚仗。”
他的语气似带着不正经的调侃,不料肖凡随声接话:“所以既定的历史真相不容置疑,更无力改善,我的首要之务,应当是大肆屠戮人类,杀到所有人卑服的,就都得听我的了?这叫臣服是吧?这也是语晴跟你商量的结论,最佳策略,最有效的手段,对不对?”
“嗯嗯,梨子总算开悟了,相当我跟你家这位大科学家的聊天记录,你也跳转时间线,看得……听得一清二楚了?”杨烨语带疑义,却不待肖凡回答,接道:“是否如你所说,类似这样的手段最佳最有效,我也不能确定,但毫无疑问,让别人……尤其是不认识你的普通人信你一句鬼话,阻力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武力镇压,就不得不纳入考量。毕竟你我们同样清楚,时间不等人,而地球……我们的基准位面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国家,那么多民族,那么多风俗习惯,那么多宗教信仰,体制面貌人文特点更不用多说……或者,你有其他更能见效的办法?”
他说着目光炯然,直视着肖凡的眼睛,貌似真有点拷问灵魂的意思。
荒村郊外,这是连片数百亩棉花田,早已收尽了棉籽,推倒了植株,连秸秆都通报官方采收移转,荒疏个十多天,大约要下秋种的口粮或蔬苗。
三人呈三个点位,隔着一段距离站成了三角形,聂语晴张了张嘴,在两人脸上左右打量了好一会儿,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觉得该说不该说的,已然全由直言不讳的杨烨说完了,无话可说。
只有肖凡的态度耐人寻味点,如果历史仅为过去式事件,真如驭龙骑所言丝毫不发生差异,那么肖凡无论作何等考量,最终的做法也仅剩下那一个途径。
所谓通天之道,也是杀伐之道,是生灵涂炭,也是智慧物种延续的基因本能,自有不变的历史事实给以佐证。
肖凡终于说话了,“回到基准时空的我们……至少是你们,就再难于历史事件中见缝插针了,你们当然可以拿刀剑枪支在身上反复试,因为起码我们今夜这趟行程是已知的,大伙儿在这四年内都不会死。但我得警告你们……回过头来我还得去警告所有参与行程的朋友,最好别试了,每个人的任何一项异动,可能产生的恶劣后果,在这四年内看不出来,四年后呢?恶果……那些深度影响绝对会出现的!”
“所以,这跟我们谈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吗?”杨烨瞠目以对。
肖凡无奈地耸耸肩,答道:“我们谈的话题是统领世界,奴役人族,抛弃不听使唤的人类,带上愿意接受我言论的人族,大批量迁徙到小猪的位面,以逃离太阳爆炸这个恒定不变的历史事件,对吧?”
“没错。”这回是聂语晴点头应允。
“但我只会端正姿态,认真劝服,做出各种各样的预警,或者借用各个有声望、有说服力的传声筒,再以各种强势话语权的加持,别人当真不同意,不相信,非得留下来跟这座蓝色星球共存亡,我不会勉强他们的。”肖凡说到这里犹豫了一小会,斟酌措辞什么的,似乎也无须顾虑,接道:“至于奴役人族,强求所有人都听我的,唯我之命是从,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就大概率看来,我也断定做不到。你们俩一定要我表态,我仍然是这个态度。”
“果然……”杨烨双手一摊,更透着满脸无奈,随之看向聂语晴,说道:“我猜就是这个结果,也因此最终只有一亿多人跟咱们走,聂大科学家,你也看明白这段因果了吧?”
聂语晴淡淡一笑,说道:“早有预料,这就叫性格决定命运吧?对肖凡,对整个地球人类而言,都是同样的道理……但驭龙骑有句话,仍然是这段预言里的重要话题,阿火可能没在意,肖凡大概也忘了。”
“是什么?”
杨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