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好梦易醒,噩梦也难醒。每一个人都会做梦,并且在一生当中,会做许许多多的梦。有些梦境也许会成为真实,有些梦中的美好,则永远不可能实现。
发烧好几天神智已经有些迷糊的霍去病现在就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头顶扎着两个朝天辫的丫头名叫小冰儿,她依然是那个在街头被几个大孩子欺负的女孩儿。
在那些记忆中,那个冷漠的母亲好像从来没有管过她的生死,只是生下来就完成了任务一般,任她自生自灭,也许倔强和坚韧的性格就是从那来的吧。那个冷冰冰的家中没有任何温暖,自从懂事起,她便整天往外跑。就算是在街头打架,也好过回去承受那些刻薄。
又黑又瘦的黄毛丫头,怎么能是几个身材壮实的半大小子对手,还有一个可恶的胖子,总是喜欢捉住她的胳膊,去採她头上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不过就算是被欺负的再狠,小冰儿也从来没有哭过,她用尽全身力气与对方扭打。
见到她竟敢反抗,那几个名叫大牛、二牛、狗蛋之类名字的家伙,便会更加一边嘲笑着,一边把她一次次的推倒在地,几只脚在她身上和脸上踩来踩去,不一会儿就会鼻青脸肿了。
被欺负狠了的小冰儿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抱住了一个人的腿,恶狠狠地便张嘴咬了上去,这是她最后的武器,所以那牙齿咬得很深,死死的不松口。
忽然,天空就在这时候变了颜色,太阳不见了,乌黑的云层遮蔽了一切光芒,躺倒在地上的小冰儿看到刚刚和她打架的那几个家伙,面目开始变得狰狞,竟然变成了匈奴人的模样,而且在他们的身后,还出现了千军万马,奔腾汹涌着朝自己所在的地方踏过来。
大地仿佛都被震动的翻滚起来,小冰儿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往一个深渊里坠落,她可被吓坏了,惊吓的全身都被汗浸湿透了。可是她全身没有力气,躲也躲不开,喊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来的粉身碎骨,却无能为力。
那些狰狞的面孔犹如魔鬼一般扑过来,高头大马像一座座小山,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喘气都觉得有些困难。眼看得就要踏碎她小小的身体,却忽然有一双坚定有力的手猛然从天际伸了过来,把她牢牢的托在掌中,所有的一切从她脚底滚滚而过。然后随着一声霹雳般的巨响,都化为了幻象。
小冰儿忽地感觉到了什么,她知道是谁来救自己了,那一定是师父!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有了师父和巨大的依赖,但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使劲抱着那手掌,大声的喊了出来:“师父……!”
可是那声音是如此弱小,在辽阔的苍穹下,无边无际的黑色云层中连一点儿响声都听不到。她急得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可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呢!
就在她急得要昏过去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似乎是从天边传来,又似乎就贴在她的耳朵边。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温暖。
“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吧,睡得可真是,够久了呢!”
太阳终于刺破了云层,一束光芒打开了心灵的窗户。已经沉睡昏迷了八天时间的霍去病猛然睁开了眼睛,她想要从梦境中醒来,看到最真实的真实!
只是,当她第一眼看清楚了安静坐在身边守候的那个人时,很少哭过的倔强少女终于再也没有忍住,她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
依然是一身黑鹰军校尉装束的少女哭起来用“梨花带雨”这个词显然是极不合适的,不过用“涕泪横流”又显得太埋汰了,那我们就马马虎虎,用“泪落如顷盆大雨”来形容好了,可以极其形象地展现这妞见到最亲切之人的委屈情绪了。
时隔一个半月之后,在这北疆的烽火前线,大病初愈的少女终于再次见到了她此生的领路之人。此刻,她不再是单骑冲阵力擒敌酋的黑鹰军校尉,也不再是那个令万骑丧胆的无敌英雄。在这个人面前,她只有一个身份,她是他的弟子和追随者。
时间大约是午后时分,落雪的天气里房间有些昏暗。到处已经经过彻底的通风,不再有那些残留的药渣气,当然,这是依照她的意愿去做的。这几天里,她尝尽了喝这些草药的苦头,如果可以的话,余生她绝对不想再去喝一口。
现在的房间里很安静,在当中的那张几案上,插在土瓶中的一束腊梅,在娇艳的开放,有淡淡的香气充满着四周,深吸一口,头脑很是清醒。她虽然一
直是率直的性子,但在病后初愈的心情中,看到这新鲜的色彩,竟然心中感到异常欢喜。
“你的病刚刚好,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安静的环境和良好的心情,唱唱歌儿,看看花什么的,好好休息,争取快点儿好起来啊。哦,我先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房间中的这些自然都是元召的布置,想起他那会儿出去前说的话,小冰儿悄悄的抿起嘴巴,无声地笑了。不过随即想起元召胳膊碰到门边呲牙咧嘴的样子,她的脸又慢慢地红了起来,缩了缩身子用被子包起头,在慢慢的想着此前发生的事。
自己的牙齿很锋利,咬起人来一定很疼,不过很可惜,这厉害的武器咬的不是梦中的敌人,而是元召。
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还抱着他的胳膊牙齿狠狠地咬在上面,这一幕,每当让她想起来,简直就想有条地缝钻进去算了。这简直是太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