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再醒来时,已是巳时将尽,宫凌睿早已不见了人。
睡了一觉,似乎比昨夜精神了很多。
逐月一直候在门口,听见屋内有动静,立马轻轻扣了扣门“姑娘可是醒了,我方便进来吗?”
十八一愣,“进来吧!”
逐月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套水绿色的罩纱罗裙。
“这是小王爷吩咐的,等姑娘醒了,便给姑娘换上!”逐月笑笑。
十八脸上一阵燥热,她知道逐月和追风,顺子都是宫凌睿身边的人,看逐月的神色,不是不知道宫凌睿这几日照顾她。
“那个~”十八扭头,尴尬道“有劳了!”,接着,瞟了瞟逐月“睿小王爷呢?”
逐月伸手试了试水盆内的温度,笑道“大清早便被皇上召回了宫里!”
十八蹙眉。
“姑娘不必担心,这几日姑娘昏迷,皇上吩咐小王爷去探查一些事情,今日算是去做个交代!”
“可是有关晋国公与大皇子被杀,容月儿苟合临安王意图谋反之事?”十八问。
逐月拧了锦帕给十八,笑道“这些都是四皇子在查,小王爷所查之事,是去岁临安守卫一家被临安王以私贩官盐,私铸官银治罪之事!”
十八皱眉,没想到宫凌权竟如此丧心病狂,“此事可是沙头的大罪,按理,应交由刑部,经三司会审才能判罪伏法,临安王为何私自降罪?”
逐月一筹嘴角,她当初听闻,也是惊讶的很,她翻翻眼睛“可不是,不过听说当初临安王一纸秘书传到京城,直接传到了皇上手中,皇上当时大怒,全权交由了临安王处理,是以,才没有上报朝廷,经三司会审!”
“想必当年临安盐政司与商贾官商勾结贩卖官盐之事,皇上心中一直忌讳,此事一发,皇上不审便直接定罪了吧,毕竟,当年的事,就是临安王平息的!”
十八点头,不可置否,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宫凌权因为办理官商勾结贩卖官盐一事,才得靖轩帝大力赏识,破格封王,独踞临安,若他再提出来有人私贩官盐,甚至私铸官银,靖轩帝便信了。
只是凭借宫凌权的本事,哪怕是为了私利陷害忠良,也会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如何会被提出来?
宫凌睿不喜朝堂,所以年过双十,依旧吃喝玩乐,从不入朝,这一点,整个朝堂无人不知,靖轩帝又为何会将差事交给他去做?除非,事情是他告发的。
“此事,是小王爷自己提出的?”她问。
逐月点头,将当日宫凌睿拿着此事与靖轩帝讲条件,不给他与沐清浅赐婚之事说了,罢了,又道“姑娘,我家小王爷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哪怕那时的林微晚,也”
十八抬眸看她,逐月便觉自己说话荒唐了些,当日姑娘便是因了七公主与倾婷小姐说及此事,才一一蹶不振,气火攻心的。
“你看,我这最嘴,姑娘莫要多想,姑娘只需知道,小王爷待姑娘是极好的便是了,姑娘昏迷的这几日,都是小王爷亲自照顾的,所有的事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十八低了头,耳根和脸颊微微泛红。
“姑娘!”逐月紧张道,以为自己又说了惹她伤心的话,更害怕她又似前几日,再度昏厥不醒。
“我无事!”十八摇了摇头。
气氛有些尴尬,逐月也觉得立在一旁,有点脚指头抓地的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该如何是好!
而后,她看看手中的锦帕,一把塞进十八手里,紧张道“姑娘还是先洗漱吧,我去将饭食热一下!”,而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十八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笑起来,堂堂宫凌睿身边的暗卫首领,却如此经不起折腾,她起身,甩着手中的锦帕,净面,漱口,挽发,但是从小游历江湖,她不会闺阁女子那般梳妆,想到这里,十八坐在妆台前,又愣怔起来。
那个人教会了她琴棋书画,教会了她诗词歌赋和针织女红,也教了她如柳扶风的舞姿,却未来得及教她如何梳妆打扮,在门中,她的发饰从来都是十七帮她的。
十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眸泛起冷光,双手握的骨节嘎嘎作响。
“姑娘,你可是梳洗好了,改用膳了!”逐月轻轻扣门问道。
十八眸光一缩,收了思绪,也敛了神色,偏头笑道“进来吧!”
逐月进门,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是膳食。
她看看十八,笑道“看来不止我一个不像女子了,日后小王爷要是再取笑于我,我可有同僚了!”
十八一脸不解,手握着梳子看着她。
逐月笑着走到她身后,弯身从她手中接过梳子,替她顺起了一头青丝。
十八愕然,透过镜中看着逐月“你也不会?”
逐月点头“所以今日也只能帮你挽成这种了!”,她用一根发钗将十八一头青丝挽起垂在后脑勺。
“这样挺好,简单方便!”十八透着镜子左右看看,笑道。
逐月失神了。
“想什么呢?”十八推了推逐月。
“姑娘真美!”逐月想也不想便开口,双目还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十八。
十八一愣,随即面色微红,她在门中,也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师父总说红颜易招祸事,除却在临安,玉照,逍遥和十七面前,其他时候都是让她蒙着轻纱,亦或用面具遮着半张脸。
若说这世间见过她真容的,除却那四人和师父之外,也就那个人了,但是宫凌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