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问道。
“然后,我就这么被掐着,无法呼吸,我渐渐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觉得像是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地方,而他们的声音像是回音一般。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醒来,就是在这无意宫。是师傅救了我。”
“那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你是在哪儿救的你?”
“他只说是在一个河边发现了我,我奄奄一息,他见我可怜,便将我救了回来。”欧阳流风看着她答道。事实上,他也问过师傅,只是他讳莫如深,往往刚谈到这个话题就立即避开了。
“那你除了刚才说的,可还记得其他的?”洛回雪想知道更多些。
“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幕。而就是这一幕,让我每个月圆之夜都如同死去一次。”欧阳流风苦笑道,一直到刚才讲述的时候,他仍然心有余悸。
“幼时的记忆往往是最深刻的。”洛回雪轻声叹道,忽又看着他说道:“欧阳,你想知道你是谁吗?”
听到她的这句话,欧阳流风便笑道:“你是想通过我的身份来探究我究竟发生过什么?”
“是啊,我想只有知道这些,才能对症下药。否则,你将会一直这么下去。”洛回雪实话实说。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这么过的。”他无所谓地说着,只是眼神带着一丝凄楚。
“但是你不能永远这么下去。你现在有二十岁了吧,这个时候都没有消除这个阴影,那么以后就更不容易了。所以,你要知道你是谁,你发生过什么。”洛回雪认真地说道,欧阳流风帮了她这么多,那么她也一定要帮他一次。
“回雪,你说的我懂。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谈何容易啊。”后想了想,又说道:“唯一知情的也就是师傅,可是师傅他老人家也去世了,这就更加难查了。”
见她抿着嘴在沉思,欧阳流风又笑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习惯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洛回雪看着他苍白的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
“你饿不饿,思洁之前送了饭过来。”想到欧阳流风还没有吃饭,洛回雪便说道。不过随即又说道:“这么久了,天又这么冷,想来饭也凉了。你等等,我去给你再找些来。”说着便要站起身,被欧阳流风拉住了。
“我不饿。”他说道。
“这怎么行?你等等,我去去就来。”洛回雪一副主人的样子,如此一来,欧阳流风倒像是客人。见她如此霸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对于没来由的笑,洛回雪一向很警觉,她总觉得自己又有什么小辫子被抓住了。
欧阳流风玩笑道:“若我记得不错,从真正意义上来讲,你不过才来一天。怎么这么快就记得住无意宫的路线了?”
一听这个洛回雪便笑了,说道:“无意公子,您是不是忘了,本小姐有纤云在这,哪儿找不到啊?”
“也是,也是。这个本公子倒忘了。”欧阳流风笑道。
“好,那你好好坐着,等着我。”说着便抽出手起身,岂料还没站起,手又被握住了。
她诧异地望着他,此时欧阳流风也看着她,眼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眼神,轻声说道:“我不饿。你在这儿,陪我吧。”
洛回雪瞠目结舌,挠挠头,还是重新坐下了。
她拒绝不了他的请求。
“嗯。”
“那你好些了吗?”说到底,她还是担心。
“好些了。你是第一个肯陪我的人。”他说道,闭上了眼睛,太累了。
洛回雪回了一句:“那是公子您不愿意别人陪吧。试问你招呼一声,这上赶着的姑娘应该数不清吧,估计都能从山顶排到山下了。”
欧阳流风嘴角扬了一下,没有否认。如她所说,只要他愿意。
只是,如他一般骄傲自负,如若不是最亲近的人,谁又能近他的身,更何谈陪他度过这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呢?
“流云,你小子有福气。”欧阳流风心里默默说道,同时对景流云也多了份歉意。他告诉自己只此一次,今生足矣。
洛回雪见他不说话了,便想着他应该是睡去了,便松了口气。她也乏了,眼睛刚闭上没多久,就靠着欧阳流风睡着了。
偏安殿中。
翠竹立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景流殇,他胡子拉碴,手中拿着酒瓶,正一杯一杯地喝。而桌上,已经横七竖八地滚着好几个瓶子,被他碰到的时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沈婆婆也进来了,看了一眼景流殇,又看了一眼翠竹,眼神带着无奈。她走近翠竹,低声说道:“姑娘,您劝劝公子吧,不能再喝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喝下去就不得了了。”
翠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刚开口,就被景流殇那凌厉的眼神给吓回来了。
“翠竹。”景流殇冰冷的声音传来,让翠竹着实有些诧异。她以为他要休息了,赶紧上前:“公子,床铺已经……”
景流殇并未看她,只是将手中的酒瓶摇了摇,随后手轻轻一弹,酒瓶掉到地上,碎了。
“公子……”
“再去拿些酒来。”说话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让翠竹的心里也凉凉的。理智告诉她要出言相劝,可是经历告诉她,她劝不起。
她赶紧用余光示意沈婆婆,沈婆婆会意,但终究也不敢开口。
“怎么,听不见吗?”景流殇的语气明显有了不满,他身形有些摇晃,等着翠竹。
沈婆婆见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