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的工作人员围着一名三十多岁样子的残疾人,呵斥着他,不是的踢上两脚。那残疾人的左腿似乎受过创伤,一撅一拐的,衣着破烂,蓬头垢面,手里紧紧拽着一只编织袋,脚下是散落一地的垃圾,纸张、废弃塑料、铁制品等等。
一名嘴里吊着香烟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昂着下巴,一巴掌甩在残疾人的脑袋上,残疾人下意识的躲用手去挡。
年轻人不断巴掌甩着残疾人的脑袋,“操-你-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你捡垃圾的地方吗,死乞丐,滚远点!”
残疾人微微颤颤的不断用手挡,紧张的注视叼烟的年轻人,有些黄色的卷发是年轻人最明显的标记——又是香港风。黄卷发年轻人一抬手,他就害怕的抱着脑袋,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有围观群众看不惯欺负残疾人,要上前阻止,却被别人拉住,“别多管闲事,那些人是汽车站的,打了你也白打。”
就都不敢站出来说句话了。
残疾人微微颤颤的委屈说,“我,我就是捡点垃圾,我,我没干别的啊。”
“还顶嘴!”
黄卷发青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的几个马仔顿时就上去围着乱打一通,一边打一边嘻嘻哈哈的笑。
“呸!犯贱要饭的,叼你老母嗨再比我见到你打沟死你!”黄卷发青年吐了残疾人一口吐沫,抬脚就要踩在已经倒在地上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的残疾人身上。
忽然的,围观群众看见一道残影闪过来,随即就看见黄卷发青年突然的腾空飞起来,整个人像是吊了威亚一样飞向墙壁那边随即重重的撞在墙壁上,然后落下来还像破麻袋一样滚了几下。
众人都惊呆了!
差不多十米的距离啊!
当他们反应过来,就看见了造成这样一种场景的缘由——李路冲过来一个正瞪正正的瞪在黄卷发青年的后背上,黄卷发青年飞出去是面目撞在了墙壁上,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根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江成军像是回到了战场上一样,瞪着眼睛喊着杀冲了过来,几招一个几招一个对那些汽车站的工作人员实际上是黄卷发青年的马仔开火。
李路双眼血红血红的,他一拳一个,脚下移步迅速,一拳一个一拳一个,有的被一拳击中面目一阵黑暗倒地昏迷,有的被一拳捣中了腹部捂着肚子像虾米一样收缩身子,还有的要还手的被一脚蹬出去肋骨断了三根以上!
十几秒过后,现场所有的参与殴打残疾人的人员全都躺在了地上,围观群众惧怕的后退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圈。
李路的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浑身都在发抖,江成军同样没有什么两样,他注意到李路的状态后,已经很清楚,李路是下了死手。这样的李路,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看到!
站在那里,李路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残疾人身上,他看到残疾人孤独的躺在那里遭到了一群人的殴打,而周遭没有人站出来劝住。残疾人慢慢放开抱着脑袋的手,慢慢的抬起头来,他茫然无助的看着四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看到欺负他的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残疾人却似乎丝毫没心思管这些,他伸出瘦干干的手微微颤颤的去捡散落地上的垃圾,一边捡一边爬起来。仿佛世间除了这些卖不了几分钱的垃圾,所有东西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的的确确,他要填饱肚子,几分钱能吃饱饭,再没有比不饿着不会饿死重要了。
死,他不怕,活着,他害怕。
李路哭了,他站在那里,目光缓缓的扫过围观人群那麻木的神情,这一切似乎都无法撼动他们的慈悲为怀,他们是如此的冷漠。李路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产生恐惧的寒冷。他早已经忘记了害怕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他害怕了。置身如此的一种环境,他感到了让他浑身发凉的恐惧。
热泪滚滚的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泪水模糊之中,他看到江成军走过去把残疾人扶了起来。
江成军同样陷入了巨大的悲伤、悲愤、痛心、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当中。
他扶起残疾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说出来的话语可以保持清晰,但依然的模糊不清。
“指导员,是你吗,我是小江啊,我是江大炮啊指导员,指导员,我是江大炮,你不记得我了,指导员……”
打法卡山,攻击敌人最后一个高地,李路所在的连队打残了,负责指挥这边战斗的指导员邓连坤带几名战士迂回敌人侧翼进行攻击,一发炮弹炸伤了他的左腿,他坚持作战,居然冲上了高地,只凭一个战斗小组就成功夺取了最后一个高地。
医生说,如果他当时没有剧烈运动,他这条腿不会落下终身残疾。
邓连坤被送回后方医院医治,这一走,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是战斗英雄!
如今,他却成了人皆可欺的靠捡垃圾为生的流浪汉!
这是为什么!
“江,江成军啊,是你,原来是你小子,你个叼兵,给老子滚过去跑一趟五公里回来再说!”邓连坤仿佛变了一个人,垃圾也不要了,突然的站直了腰板,无意的指着一边训斥着江成军。
江成军猛然一愣,他再傻也能看得出来,指导员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是,我跑!我坚决执行任务!”江成军道,指了指李路,“指导员,你看那是谁,三班长,老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