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儿一连查了几天的帐,几个掌柜忙得人仰马翻,终于厘清了各项账务纠葛,拔出萝卜带出泥,慎哥儿的铺子和侯府的几个铺子也有一些资金往来,侯爷又让郭新成详查,这一查验不要紧,又多出来两千来两银子,喜欢得老夫人搂着慎哥儿,心肝宝贝的叫着。
慎哥儿收上来五千七百两多两银子,真是意外之喜了,只留下三百两花用,其余的都存到张宝他家的钱庄里去了,又在铺子里看到上好的人参,慎哥儿就说,“这个不必记账了,我给我祖母拿回去。”
老夫人看到人参也高兴,这颗参价值千两,孙子是真的惦记她的,老夫人也就时不时的管慎哥儿要需用之物,慎哥儿都巴巴的给老夫人掏弄过来。
玉潭这几天一直为慎哥儿捏了一把汗,她没想到慎哥儿真的要到了银子,又怕父亲生气了责怪慎哥儿,可是爹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玉潭心里暗暗纳罕。
玉潭年底下也忙,和慎哥儿碰了面姐弟俩也没机会说话,少不得先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过她可听小丫鬟说过了,这两天有人给慎哥儿送了两车的东西,都是过年所需之物。
慎哥儿那边的奴仆小厮一个个腆胸叠肚的,连走路都带风,慎哥儿银子到得晚了,他也就不想铺张了,给各户都分了些钱粮,下人们也能过个好年,慎哥儿又要忙着准备节礼,父母都是要孝敬的,姐妹们那里也得意思一下,因为慎哥有了产业,也不能和每年一样写几个字就算了。
这天慎哥儿来找玉潭,要管姐姐借两个厨娘,他那头的仆妇没有擅长烹饪的,玉潭听说慎哥儿也要请客,又是吃了一惊,他刚多点的孩子,就算他如今顶门立户过日子了,他才认识几个人。
慎哥儿微微笑了,“我请的就是一些小孩子,都比我大几岁,整日在家里闲得难受,他们听说我要了不少银子,心里好奇的很,非得让我请客呢,我都和爹爹说好了,那天爹爹让郭管家帮我料理呢。”
玉潭忙小声问他,“慎儿你给爹爹灌了什么mí_hún汤?他竟然没说你,还肯让你胡闹呢。”
慎哥儿笑的眉眼弯弯的,“姐姐你也查了帐,省了不少银子,祖母为什么还要给你没脸?爹爹为什么后来又让你接着管家?”
玉潭白了他一眼,有些心灰意冷的叹口气,“祖母糊涂罢了,她又是长辈,我就只有听说的份儿。”
“爹爹也是长辈,他老人家要是想好心的帮我收着银子,我不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我带了那么多人查账,动静弄得那么大,又早早的把那些银子都存起来了,刘掌柜的又瞎嚷嚷,爹爹他心里恨得吐血,也得和我父慈子孝一番呢,爹爹又巴不得我能和那些纨绔交往起来,也就懒得管我了。”
玉潭一点慎哥儿的脑门,忙悄悄的笑道,“原来你是故意的呀,我倒白替你担心,只是你这回是完事了,爹爹先不说你,他心里哪能自在了,早晚不狠狠的收拾你一回呢。”
又有仆妇请小姐批对牌,玉潭忙完了看慎哥儿还没走,又笑着和他说话,一时玉沁带着谨哥儿也过来了,谨哥儿一下就扑了过来,“哥哥你和我玩,我也想住在外院。”
说的慎哥儿笑了,“你刚多大,你快点长个子,等你大了就能住外院了。”
玉沁就问慎哥儿请客的事儿,小姑娘觉得好奇,叽叽喳喳的出主意,她那天还想过去看看呢,慎哥儿连连摆手,“五姐姐你可饶了我吧,你要是真的过去了,祖母还绕得了你?”
玉沁就和他斗嘴,谨哥儿听了半晌大声说,“哥哥我也要过去,我是男孩,我能过去。”
慎哥儿只好先把他哄好了,又和玉潭说几句就回去了。
腊月二十九这天,慎哥儿在碧梧书房摆了十几桌酒席,请了碧霄楼的大厨,又准备了几十坛美酒,到了这一天,什么护国公家里的公子,良国公家里、颖国公家里都有人来,也有兄弟俩一起来的,威烈将军家的公子,神机营沈参将家里的公子等一干贵公子都来了不说,还带来了许多好朋友,都是十来岁的少年,连燕慈郡王家的世子都派人送来了两头活的野鹿,说是给慎哥儿他们添菜,慎哥儿眉眼含笑,人又小,嘴又甜,在这一干少年里他又是最小的,看他这么小就得支撑门户,也有羡慕他的,也有可怜他的。
慎哥儿的碧梧书房太小,紧紧的摆了几桌,挤在一起也热闹,热热的锅子端上来了,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在屋里哪里呆得住呢,慎哥儿早就让人在院子里摆放了箭靶,旁边笼着炭火,仆妇早杀了一只鹿收拾干净了,刷了调料的鹿肉架在铁架子上,烤的滋啦啦的响,空气里弥漫着肉香味儿。
这样一来谁还在屋里呆得住,早跑出来弯弓搭箭了,射不中的就罚酒一杯,一会儿就空了好几个酒坛子,慎哥儿弓箭上不行,也是因他太小,拿不动角弓,慎哥儿就用小巧的弓箭,弯弓搭箭,正中靶心,那只箭颤颤巍巍的,入木不过二分,众人都说“好准头,可惜力气太弱了些。”
慎哥儿好歹是射中靶心了,也被大家逼着喝了一大杯,这些少年就没有不挨罚的,郭管家一会又带了一篮子各色干鲜果品,“大公子,侯爷说了让你好好招呼朋友,只是喝酒也要适量,这梨花白比较绵软,也不好喝多了呢。”殷殷勤勤的叮嘱一番。
慎哥儿笑嘻嘻的到了一杯暖酒,亲自送到郭管家嘴边,“你个老货啰嗦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