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潭思虑再三,娘亲说的让自己示好,也就是嘴里说说罢了,她只能好言好语的抚慰,她手中的丁点权利都是爹爹给的,爹爹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玉潭也没办法了,在爹爹的权威面前,她只能给慎哥儿提个醒儿。
“慎哥儿今儿进来了吗?你给他送个信,让他过来见我,我有话和他说。”
直到傍晚慎哥儿才过来,身上穿了厚厚的棉服,系了件大红的斗篷。
“二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玉潭看他小脸蛋红扑扑的,就知道他喝了酒,“慎儿从祖母那里过来的?”
“二姐姐,我铺子里有新进的皮草,穿在身上好暖和呢,我送给祖母一件紫貂皮的,祖母看见了可高兴了,又留我喝了酒,二姐姐我再想法儿给你拿回来一件,那件火狐狸皮的就好看,只是刘掌柜盯得紧,我没法拿回来。”
玉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一副不知世事艰难的样子,也不由得叹口气,连自己都是母亲说透了才明白过来的,慎哥儿到底还是太小,玉潭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踌躇好一会儿,才揉了揉慎哥儿的头,问慎哥儿,“你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吧。”
慎哥儿就笑了,“那是老杜的诗,我都会背了呢。”
“你会背了也没有用,你手下还有三十几户人家呢,你拿什么养他们?眼看就要过年了,这些下人也要过年的,他们现在跟了你,你又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了?跟着你这样的小主子,到弄得他们要没有饭吃了。”
慎哥儿有些讶异的说,“二姐姐你想的真周到,连腊梅也说过这样的话呢,她说银子快不够用了,让我过两天查账的时候,从铺子里拿些银子出来。”
“你以为你想往外拿银子你就拿得出来?你连账本都不会看,还不是得听刘掌柜说话?他一句铺子今年亏损,你田庄也收不来多少租子,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你收上来的银子得坚持一年呢。”
慎哥儿就嘻嘻的笑了,“那二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那些掌柜的一直说生意艰难呢,我又没有办法,我求求父亲就完了。”
玉潭心里一软,慎哥儿还这么小,他哪里能想到那些个,就伸手在慎哥儿脑门上一点,“总是我欠了你的。”
说着就打开箱笼,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是整整二百两雪花纹银。
“这是姐姐这几年慢慢积攒的,慎儿先拿去用,让你手下的那些人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开春了你把他们都打发到庄子种地去。慎儿现在还小,也不需要那些人服侍,铺子里你又看不懂帐,爹爹给你的又都是不怎么盈利的小铺子,眼下你先把这个难关过了再说,不能让你手下的人没饭吃,你再好好央求爹爹派了人帮你把银子要回来,要不然呢,你那些下人饿了肚子,闹到爹爹跟前,虽说爹爹最终也会管你的,你脸面上可就不好看了,到时候爹爹一句话,说你太小了,挟制不了下人的,这些个铺面就又归了侯府,你这个家也算白分了,你什么都得不着。姐姐都是为了你好。”
慎哥儿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二姐姐,这是母亲和你说的?母亲还说了什么?”
玉潭犹豫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娘和我说的?我娘说让你卖了她给你的那个铺子救急,可是我琢磨着,你还真的不能卖了那个铺子,爹爹还不得说你是个败家子?说你遇到事情怎么不跟他说,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慎哥儿就笑了,“我就说呢,二姐姐怎么想起来巴巴的要给我这些银子了。”
说着懒洋洋的站起来,“二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好着呢,等我真的没银子了再管姐姐要,现在我手里的那些还是够花的。”说着站起来告辞。
玉潭一看慎哥儿没拿那二百两银子,就硬塞给他,“我又不是想帮你,我就是可怜你的下人要没饭吃了,这大冷天儿的,又快过年了,你是饿不着的,你可让那些人怎么活着。”说完眼圈微微一红,“慎儿你还小,你不知道那些人过得艰难呢。”
又安慰他道,儿,这回也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罢了,你不必在意,说到底爹爹不会不管你的。”
“姐姐,那些下人过得艰难你怎么知道呢?你还说要帮他们。”
“你呀,长这么大了也没吃过一点苦头,你能知道什么呢,乖乖的把银子收起来,拿回去交给腊梅两口子,让他俩帮你安排,你就和腊梅说,缺了什么让她派个小丫鬟过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还有过两天我再给你送一车好东西,你留着过年。”
慎哥儿拉住玉潭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二姐姐最和我好了,我也最和姐姐好。”
玉潭心里甜甜的,嗔道,“把你的甜言蜜语留到祖母那里说去,姐姐可不稀罕呢。”
慎哥儿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我有办法呢,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先不告诉你。”
玉潭禁不住一笑,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外面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玉潭就亲自帮慎哥儿把斗篷系好了,又拿个斗笠给他戴上,细细的嘱咐一番,慎哥儿就带着紫苏红缨回去了。二小姐派的婆子一直护送慎哥儿到碧梧书房的院门,方要回去,秋月倚门张望着,看见了两个婆子,忙笑着说,“两位嬷嬷辛苦,快进来喝口热姜汤,暖暖身子。”
两个婆子笑着推辞,“秋月姑娘不用忙了,天儿也不算冷,我们回去还要当差呢。”秋月就在那儿和她们说了几句话,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