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不知道周八的身世,自是拿她当周家妇看待的,陈湘如想着,取了一枚好看的饼儿。
一掰开,就看到里面切成丁的果肉。
绿菱问道:“这果酥是什么果子做的?”
周六夫人道:“是雪梨、红枣和板栗的。”
三房的人胆儿再大,也不敢毒害陈湘如,许也和四房、七房的人一样,想也得点什么好处。
只是周三夫人的嫁妆丰厚,三房的日子过得比其他几房庶子的要好。
陈湘如只当是周六夫人做的,往嘴里喂了一块,“挺甜的,好吃。”
“喜欢就多吃些。”
陈湘如“嗯”了一声,“六婶来了正好,我还有事儿与你说呢。六堂兄是个能干厉害的,早年我父亲在世时,曾借给了苏州马府一万六千两银子,还有马庆做生丝生意从我们这儿借的一万四千两银子,是写有《借契》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好上门去讨,想请六堂兄帮这忙。”
就算周五爷不是个东西,可到底是周八的养父,名义上的爹,现在改变不了,将来也改变不了,而周五爷老了,倘若不与他们生活,怕是要与交好的六房人生活在一起。
既然这两张借契拿在手里也是个麻烦,倒不如索性大方些,给了周六去弄。
瞧周六行事,倒是个有能耐的。
绿菱取了两张借契出来,陈湘如道:“要是讨回来了,二万五千两就当是我给六堂兄的,他给我一万两就行。”
就凭着周六那块“我是兴国公孙子”的招牌,他要追上门讨债,马大人就不敢不还。
周六夫人惊道:“这怎么使得。”
“六婶又见外,又不是外人。我一个妇道人家要不要得回还另说。但交给六堂兄办这事,指定是能办成了。”
周六奶奶心下欢喜,这可是一万五两银子呢。比早前那个更好。
这可是有《借契》的,就算是上公堂也占足了道理。
绿菱将两张《借契》递给了周六夫人。
周六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着,推辞道:“我可不敢收。”
“六婶,这九妹可是要嫁到赵家的,到时候九妹出阁,你可得办得体面些。你就当我是给九妹提前添嫁妆了。”
周六奶奶只是个知县女儿。嫁妆不多,心头欢喜,跟着道:“婆母。你就收下,这可是八弟妹的一番心意,我们两房人就跟一房人一样好,婆母待八弟妹可比待我还要好呢,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八弟妹才是她嫡亲儿媳妇呢。”
周六夫人这才揣好。
陈湘如嗓子有些发痒,捧了凉茶喝了一口,只觉似乎更痒了。
王婆子道:“夫人。怎了?”
陈湘如摇了摇头,用手压了压衣襟,这麻痒的感觉似乎越来越重了,她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整个人往地上滑落。
绿菱惊叫一声:“夫人!你这是怎了?”
“我……我不能呼吸。嗓子痒、浑身都痒……”
不能呼吸了。出不了气,她张大嘴巴。快速地吐气、吸气,可还是出不了。
这是怎了,难道是中毒,可又不是。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遇到这种状况。
周六夫人婆媳俩看着这情景,立在一边早就吓愣了,王婆子惊叫着:“来人!来人,快请郎中!快请郎中!”
郎中还没来,陈湘如已经昏死过去了。
安好院里一阵手忙脚乱。
赵婆子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到:“给大小姐吃什么了?”
绿芰垂首道:“也没吃什么,就是周六夫人带来的点心,都是周六夫人亲自做的。”
周六奶奶惊慌道:“也不是我婆母一人做的,有些是三姨娘做的,还有些是三房的人送来的果儿酥。”
“果儿酥,是什么馅的?”
赵婆子一转身就看到那两盘式样好看的点心上,取了一块,里面是雪梨的,又闻了一下:“这味儿……”
周六夫人忙道:“我试吃过的,我都没事。”
赵婆子道:“我瞧着大小姐的模样,和当年老夫人中桃毒一样,快请李老郎中!快把他老人家请来……”
偏厅小榻上,张威与绿萼正在给陈湘如顺气,这才片刻的工夫,陈湘如一张脸都起了红疹。
张威道:“出疹就好,这毒就是要发出来了,快请郎中!”
赵婆子厉声喝斥着王婆子:“是怎么当管事婆子的?大小姐沾不得桃,那果心酥里分明就有股桃的味道。”
王婆子看着凉榻上昏过去的陈湘如,“我见是雪梨、苹果的,就没多想……”
“你就不能瞧得仔细些,大小姐现在是一身三命,要你们这婆子、丫头的做甚?这个时候中了桃毒,你们是想害死大小姐?”
王婆子越想越怕,吓得已失声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是你当差不力!”
赵婆子左右张望,见张威倒是懂晓急救之术。
一会儿让绿萼给陈湘如压胸口,一会儿又往她嘴里吹气,如此往复。
绿菱、绿芰两个吓得浑身颤栗,就看张威指挥着绿萼施救。
陈湘如那张脸,已经不忍目睹,全是一片红斑,就连脖子上也是。
周六夫人心下慌张。
周六奶奶道:“婆母,怕是有人故意要借我们之手害八弟妹……这……这可是要一尸三命啊!别说是国公爷那儿,就是五伯父知道了,怕也不会原谅我们。”
“丁翠芸!他们这是嫉妒,我们六房与八侄媳好!”
周六夫人道:“带上几个酥饼,你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