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儿女之间的纠葛,也不过是现如今金州正要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对金州大势没有什么影响。
而景兴三年正月,在蜀中之乱越演越烈的同时,金州,这座大秦粮草重镇,终于也迎来了第一波变乱。
首当其冲的却并非那些作乱的贼匪。而是从坐镇金州数十年的吴氏门阀开始的,大秦景兴三年正月初七,日后官司打了十数年之久的金州吴氏谋乱案发,以金州团练使吴得胜以及兴元知府张宪为首十数人,以擅调兵勇,密谋不测事之罪,为金州通判种从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下,吴得胜,张宪等为首四人立即押解入京,按官场惯例,还要加上一句,交大理寺堪问。而金州通判种从端的所作所为,明眼人一看便知,哪里是要留一点余地的样子?简直就是欲趁大将军吴宁出征在外之际,一举将金州吴家赶尽杀绝的架势。再加上之前大将军吴宁遇刺重伤不治的传言,这样一来,和金州局势一般无二,金州第一门阀世家,吴氏,更是显得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了。
“好,好,种正贤,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安抚使衙门正堂之上,金州安抚使陈祖手指着坐在一旁的金州通判种从端,厉声喝问,两个人都是面带疲惫,但这时却是眼对着眼,视线纠缠在一起,仿佛能碰出一连串的火花来,一时间大堂之上鸦雀无声,门外的几个值守书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此时金州已是乱象纷呈,安抚使衙门里的官吏都忙的喘不过气来,但此时此刻。里面两个金州文武之首却是横眉冷对,互不相让,仿若仇敌一般,大伙儿自然知道这两位大人为的是哪般事情,但谁又有那个胆子,谁又有那个身份进去劝解?心中自然都是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是。而吴家声势正隆,陈祖又是新来乍到,即便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罢了,而他趁此时机,一举将吴家在金州的势力连根拔起,陈祖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激愤至此?
若是迂腐些的,会说大乱将至,正是同心协力之时,如何能行此无谋之举?但陈祖领兵多年。又在平凉主政多时,应不会如此浅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少了吴家一干人等在旁掣肘,虽说人心震动,会惶惶一时,但只要金州首脑俱存,从长远看来,却是比之前安稳了三分,尤其是不会有人整日里催促速发援军入川了。
而陈祖现在激怒至此,为是又是哪般,种从端心里跟明镜似的,只因他在动吴家之前,根本未和陈祖商议罢了,原因看似可笑,但却就是如此,他环海沉浮这许多年,大起大落,和朝堂之上那些心有七窍的朝中重臣勾心斗角好像差了些,但要说他缺心眼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在的,像他们这样的外臣自不会宣之于口。但他相信,陈祖想的也和他仿佛,不会少了,但也多不到哪里去,川中乱报,已经送往京师多日,朝廷却还未有决断。
两人都曾领兵于阵前,也明白朝中重臣甚至于当今圣上的难处,正值严冬,又打了这一年的仗,再派援军恐非易事。再说远水也解不了近渴,而金州一定要保住,川中十余万大军也不能丢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两难之事,但反过来想,这何尝又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摆在面前?在这样的国之大事面前,别说只是动一个吴家,就算将金州杀个尸山血海,过后却只要能平了川中之乱,解国家于倒悬,可以想象,到时公侯万代,实乃等闲事尔,其他事又算得了什么?
而这也就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私心了,他种从端不过是先行了一步,让朝中诸公看看,当年的耿直尚书依旧果敢无畏,虽说贬放多年,但却还没老,也没变得首鼠两端,庸庸碌碌,依然能统辖一方,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
“使君大人在金州时日尚短,对于吴氏一族行事之霸道,根基之深厚,牵扯之众多还体会不得,大将军吴宁文武双全,为人耿介,本官是敬佩的,吴氏更乃功勋之后,但。。。。。。。族人借祖宗余荫,行事乖张,贪赃枉法者也不乏其人,大人可以打听一下,吴氏枝繁叶茂,便是旁支白衣,在金州也能横行无忌。金州官绅豪强大族,多与吴氏交好,本官添为金州通判,负刑名之责,早有心还金州一个朗朗乾坤,奈何吴氏势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敢轻动。
而今川中事急,金州动荡,大将军吴宁领兵在外,其家子弟更缺了约束,竟敢擅自调兵,若不行雷霆手段,除此顽疾,等贼人一到,金州玉石俱焚之时,岂不悔之晚矣?使君大人领兵多年,当知此中利害,吴氏有功于国不假,然当此非常之时,吴氏不除,金州可安否?再者此事乃本官一意孤行,朝廷若有怪罪,本官当一力担之,与旁人无碍。。。。。。。”
“好一个一意孤行,好一个一力担待。。。。。。。”陈祖也冷笑了一声,并不为种从端慷慨激昂所动,想到此人瞒着自己调动兵勇,干出如此大事,哪里还将他陈祖放在眼里?心中不免大恨,“事关金州安危,千万百姓之生死,你担待的起吗?本官添为抚使,又为大军留后,负守土之责,怎能容你肆意妄为?”
“哼,本官虽是位卑职小,但也是朝廷命官,恐非陈大人任意处置的了的。。。。。。。。”…
两个人话赶话到了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