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杜若兰惊奇的看着金花妈妈从大箱子里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若是说装首饰的盒子,也不该只有这么一点儿大,再说那边已经打开好几个箱子,全部装的是首饰,没有理由还有这么个小匣子另外装一件。
“四夫人,这是老夫人的田产商铺的契书。”金花妈妈将一把小小的铜钥匙给了杜若兰:“还请四夫人自己打开看看。”
杜若兰见金花妈妈一副慎重的神色,知道里边肯定是极其贵重的东西,她拿着钥匙将木盒打开,里边是一大叠地契,她看得有些晕头转向:“这些,都是留给四房的?”
“是。”金花妈妈恭恭敬敬的回答:“老夫人陪嫁的里本来就有两处田产五间铺面,还有五万两压箱钱。成亲以后,她便拿了那压箱银子去放印子钱,这些年利滚利下来赚的钱已经超过百万两之数。她打理柳府中馈将近二十年,里头赚了多少,四夫人与十小姐心中自然也该清楚。”
明媚在一旁沉默不语,心情也颇为复杂,这印子钱即是前世的高利贷,借款人必须分次归还,那应付的利息可比后世的要多得多。若是放钱十吊,以一月为期,每月二分行息,合计一月间本利,共为十吊零二百文。再以三十日除之,每日应还本利钱为三百四十文。当贷出原本时,即扣除本利,然后按日索取每日应还的本利,到期取完。因为每次归还都要在折子上盖一印记,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印子钱”。
这人若是借了印子钱,若不尽快归还,那可便是陷入了泥沼,再也抽身不得。俗话有云: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大陈有明确的律例,官员极其家眷不得参与放印子钱的事情里去,若是差到了,必定会受处罚,可是没想到柳老夫人这般大胆,竟然放了这么多年印子钱!明媚望着金花妈妈,轻声问道:“祖父可知道祖母放印子钱的事情?”
金花妈妈擦了擦眼泪道:“如何不知?可也只是叮嘱老夫人小心行事,并没有阻止她。老夫人也没亲自出面,皆是由我男人和银花妈妈男人出面经手的,到今年老太爷致仕了,才将这事儿收了尾。”
这放印子钱的,非富即贵,否则没办法来把握那些人还不还得起银子。若是没些权势,有些人还不起讨要不到,这银子便化水了。柳老夫人原来放印子钱,就是仗着柳老太爷撑腰,现儿柳老太爷辞职了,自然也只好收手。她这么大年纪,也不值当因为放印子钱将柳元久给带累了,可是没想到才收手,她便跟着柳老太爷去了。
明媚拿着田契地契翻了翻,柳老夫人可真是好划算,这里已经有十处田庄二十多间铺面,还有八十万两银票。杜若兰看得眼睛都直了,喃喃道:“老夫人可真是厉害,我到了她那个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攒下八万两银子。”
“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有何必想这么多!”明媚笑着劝慰杜若兰:“你比不得祖母的手段,不如就这般持家便是。现儿有这么多田产商铺,还有银子,够你给几个儿子娶妻生子的了。”
杜若兰擦了擦眼睛,声音有几分哽咽:“哪里只能想着儿子,你出嫁的时候,怎么着也要给一笔丰厚陪嫁才是。”
金花妈妈在一旁点了点头:“别说是四夫人,老夫人也时带走的陪嫁呐,老夫人可是最疼爱十小姐的,就连八少爷,她都还没给他准备好成亲时用的银子。”
明媚心中暗笑,柳明荃才十个月,现儿就给他准备银子,也太早了些。就见金花妈妈从里边又拿出个锦盒来:“十小姐,这是老夫人指明给你的,我与银花妈妈曼珠都知道,你且拿了去罢。”
那个盒子是暗色的织锦云纹,中间掺杂着金丝银线,被天窗上漏下来的阳光照得闪闪的发光。明媚接过那盒子与钥匙,也有几分感激,虽然柳老夫人拿了这个盒子打发了她,意思是说让她别再惦记她的遗产,可无论如何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份,不似那些偏心的老夫人,重男轻女,只喜欢孙子,早就将孙女丢到了脑后。
这边柳府分家才完,府里就开始行动了。二房与三房在京城开始积极寻找宅子,通过牙行找到了两处合适的地方,因着不是自己付款,柳二老爷与柳三老爷都毫不客气,选的地方也是十分金贵的。柳大老爷本来还想不答应,只是一想到若是自己不答应,二房便会赖着不走,于是也只好忍气吞声,速速打发了银子让二房搬了出去。
四房是负责三房的屋子,柳三老爷与柳元久都是好说话的,更何况四房得了柳老夫人一大笔钱财,自然不把这处宅子放在眼里,听说只要十万两银子,杜若兰赶紧让人送了十万两银子给柳三夫人,顺便还送了四套头面首饰给柳三夫人与三个庶女,又给柳三老爷与他的三位公子每人送了五千两银子的仪程:“这算是我们四房的一点心意,且祝三房乔迁之喜。”
柳三老爷与柳三夫人十分惊奇,没想到杜若兰忽然间便这般出手大方起来。杜若兰的父亲只是国子监博士,生前也没留什么东西下来,柳元久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知府,也该攒了些银子,可不至于会有这般阔绰,两人嘀咕了一阵,觉得应该是柳老夫人那几个箱笼值钱。
“没办法,人家是亲生儿子,我这个继子也只能靠边站。”柳三老爷叹息了一声:“我母亲过世,也没见分什么东西给我,恐怕都是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