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的脸涨得通红,声音提高了一些:“可你毕竟可以承圣意来办案,这回至尊宠信于你。你至少是在他面前可以说得上话的,只要你肯为我儿子求情,我儿子生的希望也能大一些。王侍郎,老夫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这次肯帮我一回,以后我也自当回报,若是你见死不救,那就是逼着老夫与你为敌到底。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宇文将军,你既然是来求我助你,那就应该对我有起码的尊重,且不说你这回想要置我于死地,才会招致这个结果,若不是李浑知道了你的这个计划。这会儿我只怕已经给你害死了,就是现在你来求我,却摆出这一副威胁人的态度,你想吓唬谁?先皇时期,我王世充虽然官职不高,但连高熲和杨素的账都可以不买,现在也不见得会怕了你宇文将军,惹毛了我,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王世充的话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在这寂凉如水的夜色中。却让宇文述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自他得势以来,几乎所有人的在自己面前都是奴颜卑膝,只有这王世充在自己面前,敢如此顶撞。一点也不吃自己的威胁。想到刚才高熲给抬出去时那面色青黑,七窍流血的模样。宇文述突然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凉,气势也减了好几分。
王世充察颜观色,知道宇文述有些后怕了,他这一生见了太多这样的色厉内茬之徒,宇文述虽然位高权重,但其本质跟高熲和杨素等人相比,差了太多,自己想要对付他,实在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以后想和此人合作,使之能为自己所驱使,今天这次见面,首先在气势上就得压倒对手。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语调缓和了一些:“宇文将军,在下无意与你为敌,但你若是居高临下,或者想要主动地以为我敌,那王某也没什么好怕的,无非鱼死网破而已,这回你的儿子犯了大事,至尊也很清楚就是你指使的,对你的信任本就出了危机,你若是还在这里威胁我,吹大气,那祸事必将为时不远,作何选择,全凭你自己了。”
宇文述一咬牙,换了一副笑脸:“王侍郎,刚才老夫心情过急,说话也重了些,对不起了。老夫今天是心甘情愿和你王侍郎做朋友的,也请王侍郎能高抬贵手,救犬子一命,”
王世充刚才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不少,微微一笑:“宇文将军,你敬我一尺,我就还你一丈,这是王某从做生意之中学到的,若是你我平等交心,自然王某愿意和您这样的大将军做朋友呢。刚才王某所说,也是实话,令公子的性命,是掌握在至尊的手中,王某真的帮不上大忙。”
宇文述长叹一声:“难道我的儿子真的就要这么给杀头了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正色道:“王某可不这样看,如果至尊有意按国法处置令公子的话,昨天就当众杀了,何必等到现在?依王某所看,至尊现在也是在观察,然后再作出决定。”
宇文述双眼一亮:“观察?观察什么?是观察我宇文述是不是为了救儿子想要铤而走险,举兵叛乱吗?”
王世充笑道:“将军对至尊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至尊也不会怀疑你有二心,不然就不会是夺你兵权这么简单了,那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一个人事调整,若是你的儿子犯了这么大的事,对你不作任何处罚,对于文武百官是难以交代的,我所说的观察,不是观察你宇文将军,而是观察这回上报此事的李浑和萧瑀。”
宇文述奇道:“他们这回立了大功,至尊要观察他们做什么?”
王世充摇了摇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为他人火中取栗,李浑跟你有仇这点世人皆知,他来举报你并不奇怪,但为什么萧瑀要帮他这个忙,这就很难说了,宇文将军,难道你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宇文述一下子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对啊,这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萧瑀是兰陵萧氏。萧梁宗室,他想借机把我打击下去,好让与他们姓萧的关系好的大将来领兵,至尊真是圣明啊。一下子就看破了这些歹人的奸计。”
王世充微微一笑:“那宇文将军,你说跟萧氏好的大将,又会是谁呢?”
宇文述冷笑道:“除了这个李浑以外,跟萧氏族长萧琮关系最好的。可就是那个刚刚因为妄议朝政,而被赐死的舒国公贺若弼了。王侍郎,你的意思是,这回至尊已经看透了他们的企图,所以杀贺若弼,以示警告?”
王世充点了点头:“贺若弼的案子,我是亲自审理的,他们妄议国事可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很奇怪的是,萧瑀居然主动举报了此人,不知道贺若弼跟他们萧氏又起了什么矛盾,或者说是萧瑀新结交了李浑,所以不再需要贺若弼了,这就不得而知。至尊本来把这个案子一直是压下的,至少要回了东都以后再审。可是昨天令公子的案子查获之后,至尊却立即下令处死高熲和贺若弼,这明显应该是给萧氏的一个警告,叫他们别借题发挥,打你宇文将军的主意。”
宇文述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这么说来,我的两个儿子这回能涉险过关了?”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应该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