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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姑母记下了,铣儿,你这回到了罗川,要好好经营,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直接向我这里提,姑母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全力帮你,放心吧。”
萧铣微微一笑,深深地一叩首:“那侄儿就此别怪。下次与姑母相见之时,希望是在江陵城中迎接姑母作为大梁公主返回旧都。”
萧皇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萧铣转身退下,在一个宫女的引领下,麻利地出了殿门。
帷幕之后,阴影之中踱出了一个人影,一身紫色官袍,三十多岁,白面长须,丰神俊朗,可是眼神中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正是萧皇后的弟弟萧瑀。
萧皇后没有回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时文(萧瑀的字),铣儿这一去罗川,就如龙入大海,鸟飞长空,咱们以后再想制住他,可就是不可能了。”
萧瑀冷笑道:“此人是靠不住的,我早就跟姐姐说过,可是你不信,这回如何,陈棱已经被他一脚踢开了,而且似乎他也不缺我们的钱。”
萧皇后咬了咬牙:“陈棱在第一次密报过后的几天又报过一次信,说那个王世充给了铣儿一笔钱,你说这个王世充想干什么?他一个区区的四品刺史,先后的两个靠山高熲和杨素都倒台了,这时候还不安份守已,难不成想造反?”
萧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姐姐,我听那内史舍人封伦说过。王世充心狠手辣,阴险歹毒,绝非池中之物,就连杨素。也不是那么能轻易驾驭得了他,此人是天下首富,最不缺的就是钱,从他对铣儿的态度来看。他可能一直在暗中收买各路的英雄豪杰,有力人士,其心思不可捉摸。”
萧皇后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听说此人只不过是个改了姓的西域胡人后代,在内地毫有什么大片的田产,成群的家丁部曲,就算做生意有了几个钱,又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出来?跟我们萧家这样的前朝宗室又怎么能比?”
萧瑀摇了摇头:“姐姐。你久居深宫,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跟我们大梁国当年不一样了,自我大隋制定了开皇律,以均田制限制每个人能占有的田地数量,又限制了每级别的官员所能拥有的家丁仆役之后,我们南朝以前的那些几千家聚族而居。家中僮仆数万的超级家族就再也不见了。”
“反倒是这王世充,可以以做生意为名,雇佣大量的伙计,此人的商号遍及全国,手下商号的伙计多达数万乃至十余万,比起以往的世家大族,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是他合法拥有的,又因为遍及全国,还可以让心腹在各地暗中置办田产。积累更多的人。一旦乱世,便可一齐发动,其声势比起我们来说,只怕会更强。”
萧皇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转头对着萧瑀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此人?时文,要不要我向至尊进言?”
萧瑀沉吟了一下。说道:“只怕至尊对此人的底细比姐姐更清楚,当年此人曾经参与了至尊夺位的一系列阴谋,虽然全局是由杨素策划,可是其中奔走做事,却是此人出力甚多,所以至尊也对其深为忌惮,想把此人远远地打发到一个偏远的州郡,永不留在京中或者是要害之地,若非杨素一再强求,这个郢州刺史,是万万不会给他的。”
萧皇后松了一口气:“这回杨素死了,至尊应该也会顺手把这王世充给收拾了吧。时文,要不要我们再加把劲提点一两句?”
萧瑀微微一笑:“姐姐,你是准备做隋朝的皇后呢,还是想做大梁的公主?”
萧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神情:“时文,你这话什么意思?灭国之仇,姐姐没有一刻淡忘,难道你做惯了这隋朝的官员,享尽了荣华富贵,就不思复国了吗?”
萧瑀点了点头:“很好,既然我们是要复国,那这种可以祸乱大隋的野心家,就非但不能害,还要把他给保下来。以后让这些人率先发难,为我们火中取栗,然后我们大梁才在荆州有复兴的可能。”
萧皇后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个人有自己的野心,在荆州就和铣儿,还有陈棱打得火热,还不知道他在别处有多少布置呢,跟这样的人合作,真的好吗?”
萧瑀叹了口气:“小弟我也是担心这个问题,此人文韬武略,就连杨素都赞不绝口,但就是因为其人太难控制,所以高熲和杨素这两大重臣都不敢对其放手使用,小弟也怕其势力起来之后,我们大梁国就算复国成功,也会早晚为其所灭。”
萧皇后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向至尊进言,早些除掉此人。”
萧瑀笑道:“姐姐不必心急,你前脚才向至尊举荐了铣儿,后脚又要劝他诛杀王世充,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点,虽然你和至尊算是患难夫妻,但后宫干政这事,尤其是独孤皇后对至尊的心理影响,可是一直挥之不去的,加上我们这萧梁宗室的身份,还是悠着点的好,别到时候打蛇不成,反被其害。”
萧皇后秀眉一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如何是好?”
萧瑀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那杨素的侄外甥封伦,一向看王世充不顺眼,以前出征高句丽的时候,就因为跟王世充抢功,差点落海里给淹死,这回杨素举荐王世充外任刺史,从官阶上比他这个五品内史舍人要高了,他更是耿耿于怀,几次与我喝酒聊天的时候一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