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頍气得一跺脚。他现在还是一身青衫文士的打扮,没有穿甲胄。手里拿了把羽扇,可是这会儿却把羽扇在空中挥来舞去地,象是在抡根棍子,嘴里也是唾沫星子直喷,活象只跳脚的猴子,没有一点作为杨谅首席谋士应有的气度。
王頍吼道:“现在不拼,还想求稳?萧将军,你没见我军的士气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吗?这几天营中的逃兵接连不断,从晋阳出来以后,光杀掉的逃兵已有六七百,即使如此也没有阻止逃亡的继续,若是再等下去,等到李子雄的幽州兵打到晋阳,那一切都完了。”
萧摩诃本不是非常善于言辞之人,平时话也很少,今天却也被王頍的那个破釜沉舟,全军过湖决战的拼命策略给吓到了,这才不顾多年交情,在杨谅面前与王頍吵起来。
萧摩诃急得双手也在空中比划个不停,冲着王頍叫道:“王参军,你就是想渡湖攻击,起码也等上个几天行不,我军现在连渡船也只有一百条出头,你是要士卒们游过这蒿泽与敌军作战吗?”
王頍一下子来了劲,语气也稍微和缓了一些:“萧将军,你也是宿将了,碰到这种情况,只会全军从湖上攻击吗?就不会派出主力,绕过这大湖,从敌军的侧面发动进攻?”
萧摩诃略一愣神,马上道:“王参军,你没怎么行军打仗,说的全是书生之见,要想绕湖攻击,就得走上六七十里,师老兵疲,到时候怎么去和敌军决战?”
王頍恨恨地把手在空中一挥,道:“萧将军,难道敌军就不是血肉之躯吗?他们有一半人是从霍山的小路跋涉了三四天才到了我军雀鼠谷的后方,而且连日苦战,难道他们就不疲劳吗?我军从晋阳出发,一路大道,路上又没有经过战斗,士卒在体力上是没有问题的。”
萧摩诃冷笑了一声:“体力上或许问题不大,但精神上呢?你去看看那些新征入伍的士卒们的眼睛,里面尽是恐惧与迷茫,这种情况下如何跟敌军那如狼似虎的得胜之师拼命?”
王頍也不再理睬萧摩诃,而是转向了杨谅,一拱手,语调尽显恳切:“主公啊,您可千万要当机立断。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今天午后会有大雨滂沱,若是现在出发,花半天时间强行军绕到敌军侧面,到时候借着雨势全力突击,定可大胜!杨素前一段连续胜利,必然骄纵,这正是上天给予我军的破敌良机啊!”
杨谅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低下头,双拳紧紧地握着,突然间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对着帐外吼道:“孤意已决,现在给孤速速传令下去!全军马上拔营,撤回晋阳!”
王頍和萧摩诃两人同时象是被火烫到屁股似的,几乎要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什么?!”
杨谅的脸上肌肉都在抖动着,咬牙切齿地道:“不错,就是拔营回撤。”
从帐外刚进来的那个传令官低头退了出去。王頍一下子醒过了神来,嚷了起来:“大王,现在可是万万不能撤呀,要是一撤,只怕到不了晋阳,全军就崩了。”
萧摩诃也抱拳道:“大王啊,究竟是主动出击还是稳守反击,都还可以从长计议,但只有不战而退这一条路是万万不可的。”(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