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轮箭雨后,三百突厥骑士被射倒了二百七八十,剩余的二十多人见势不好。纷纷打马回逃,骁果骑士们不待杨玄感下令,便纷纷追出。
这些突厥人来回跑了五天,早已人困马乏。哪里跑得过这些轻装骁果骑士的上等战马,不消片刻,就被一个个追上,砍下马来。
当四百多步外最后一个突厥骑士被砍下马后,这一片屠宰场上恢复了可怕的宁静,王世充远远地避开了这些尸体,沉吟不语。
李子雄驱马走了过来,冷冷地对王世充说道:“王将军,你可够狠的,也真下得了手。只是不知道你回头如何向大帅交代此事。”
王世充嘿嘿一笑:“这就不劳李将军费心了。还有劳李将军带着你的兄弟们打扫一下战场。”
杨玄感此时也奔了过来,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插话问道:“王将军,你不是说这些人瘟鬼上身了吗,怎么还让弟兄们接触他们的死尸?”
王世充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个骁果骑兵跳下马来。抽出腰间小刀,似是想要上去取首级回去报功,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喂,那个兵,那个兵,不许动尸体,听到没有!”
所有想收人头的骑士们一下子楞住了。不甘心地骑上了马,慢慢踱了回来。
王世充环顾了一下围过来的骑士们,厉声道:“这些人都身上有瘟鬼,现在接触他们的死尸会引鬼上身的,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李子雄摇了摇头:“那现在怎么办?王将军你又说要打扫战场,是想让李某和弟兄们被鬼上身吗?”
王世充又露出了他的那口沾着黄沙的白牙:“自然不是。有劳李将军和弟兄们都全身罩好前日里的那身长袍,掩住口鼻,向这些尸体身上洒些引火之物,直接焚烧即可,那些马也不要留。全都烧了,干干净净。”
李子雄“哼”了一声,领着部下们远去,而杨玄感看了看王世充,也吩咐骁果骑兵们先回大营,告知主帅自己与王世充稍后回去复命。
杨玄感看着地上达鲁花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心中惨然,转过头来对着王世充问道:“那这件事怎么向大帅和晋王殿下交代?”
王世充点了点头:“就说与敌接触,全部战死了。事后的抚衅按战死将士的标准来,这个杨元帅最在行。”
“他们会信?”
“长孙将军应该早就把此事跟他们汇报过了。”
“哦,你和长孙将军商量过这事了?”
“这种事不用商量,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你没看那天我请调达鲁花的时候,长孙将军一百个不情愿吗?后来看事不可违时他一再地脱清自己的关系,非要晋王下这个令。”
杨玄感想起当日军议之时长孙晟的种种反常表现,当时自己还觉得奇怪,现在一想,原来是这个原因。
王世充叹了口气:“人毕竟是长孙将军带来的,最后他也要向启民可汗交代,所以这件事上我们的口径要保持一致,别让长孙将军为难。”
杨玄感看着远方的战场上那一堆堆正在点燃的尸体,点了点头。
众人回到大军后,杨玄感,王世充,李子雄和那八百多士兵还被单独隔离了几天,王世充每天晚上还要装神弄鬼一番,天天跳大神,以安定这些人的心,大家天天要泡混合了雄黄和烧酒的药水,以作消毒。
三天之后,没有人出现染上疫病的症状,王世充等人才正式回到了军中。
此间杨素也派人问过几次这次的任务,王世充都回答说是那些突厥骑士们成功地把腐尸和病羊扔进了白亭海,但在回来的路上被敌军的先头部队发现,追杀之下无人生还。
王世充还说随同的一个隋军骑兵回来报告了这事,他早早地安排好了一个骁果骑士,与他串通好了口供,两人的话倒也能对上。
三天的隔离期满,众人走出了隔离的营地,各自回了原部队,而杨玄感,王世充和李子雄三人则直奔中军营帐。
杨玄感这回跟着王世充进了大帐,只见两边分列的众将个个喜形于色,一见他们三人就都自发地拱手庆贺,嘴里说着:“王将军辛苦了,杨将军辛苦了。”
杨玄感很少见到众人如此热情过,心下奇怪,而王世充则是神色正常。向着坐在帅案后的杨素和杨广一行礼,变魔术般地不知从哪里摸出那支黄金鸣镝,双手捧着,躬身低头道:“末将王世充。特来交令。”
杨广还是一身黄金甲,头戴紫金束发冠,哈哈一笑,直接离了坐位,上前接过了鸣镝,拍了拍王世充的肩膀,亲切地说道:“王将军,这回真是辛苦你了,这次大破突厥,你可是首功一件。回京后孤一定向父皇如实禀报,重重地嘉奖你。”
王世充一下子变得受宠若惊起来,恬着脸陪着笑:“哪里哪里,一切有赖晋王殿下和杨元帅的信任与栽培。”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杨玄感:“还有杨将军和李将军他们的配合。哎,可惜了达鲁花将军。”
王世充说着还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挤出两滴眼泪来。
杨玄感却心中一惊,脱口道:“难道突厥人已经中招了吗?“
杨广与杨素相视一笑,说道:“原来杨将军还不知道此事,昨夜探子来报,说是突厥步迦可汗到了白亭海后,部下喝了那湖水,这两天之内人畜就大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