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突然一个传令兵匆匆而入,说道:“禀大帅,瓦岗贼来了,从黄河上乘船而来。”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么快?他们怎么会有水军?”
刘黑闼笑道:“主公,您猜对了,瓦岗军运粮多从水路走,是有一支自己的船队的,为首之人,应该是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此人以前曾经长期跟着黄河帮的龙头老大麻叔谋,麻叔谋死后,他便落草为寇。”
王世充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这个王德仁,在那柴孝和入陕郡的时候,他就率众投奔过,后来又离开了,李密火并翟让的时候,也差点杀了他,此人绝不是李密的嫡系,但既然精通水军,应该是用他先上岸来侦察,外加架桥的,看来我们这回并不需要驱赶百姓了,沈光,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接吗?”
沈光一脸的兴奋:“遵大帅军令!”
河阳城南,离岸三里,一处黄土小坡,坡后,埋伏着千余骑兵,而坡上的草丛里,沈光,费青奴,来整三将,都趴在地上,看着河上那迷茫的薄雾。
沈光看着费青奴,笑道:“老费,你伤好了没有啊,这回行不行呀?”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大帅说就因为我受了伤,跑起来才象百姓,奶奶的,这是什么话,我看起来象个百姓吗?”
沈光笑道:“等有一天打完了仗,你回家种田,那还不就是老百姓了?”
费青奴摇了摇头:“不行,我这人一天不打仗一天不杀人,手就痒,大丈夫就应该马革裹尸,死在战场,回家当田舍翁算什么呀。”
沈光点了点头:“很好,那一会儿就比比谁杀得多吧。”
沈光的话音未落,费青奴突然哈哈一笑:“看哪,瓦岗贼的船来了!”
众人齐齐地向着远处的黄河河面上看去,只见黄河平面上开始浮现出一些轻快的战船,先是桅杆,再是甲板,最后是船身,从黄河上的薄雾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粗粗一看,竟然有两三百条之多,而沈光的目力过人,看得真切,那些船上的甲板上,全是些剃着光头,挥舞着大刀,赤脚的瓦岗贼寇,一个个皮肤黝黑,目光凶悍,正在哇哩哇啦地大叫呢。
来整兴奋地说道:“沈护卫,瓦岗贼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准备冲出去吗?”
沈光摇了摇头:“不,我们现在离河阳城还有三四里路,现在冲过去只会让瓦岗贼警觉起来,他们很狡猾,这次佯攻本就是想要吸引大帅的部队,如果我们过早地出现,那他们一定会逃回船上的,记住,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止是打退瓦岗贼,而是要尽可能地全歼,这万余瓦岗贼,一定要想办法全部消灭掉,所以得让他们靠近河阳城后,我们再出击。”
费青奴点了点头:“沈护卫,城中的百姓已经全都撤出来了,只有一万多我军大队还埋伏在城里,扮成百姓,瓦岗贼上岸后,我就让这些前面的百姓装着惊慌乱跑,这样瓦岗贼们便不会起疑心啦。”
沈光点了点头:“老费,那就辛苦你一趟了。”
费青奴哈哈一笑,一打马,胖大的身形一动,如闪电般地就向远处的城市奔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沈光转头对着其他的几人说道:“大家都去带领各自的部众,看我手势行动,我一举旗,就全部冲下山去,不使一个瓦岗贼漏网!”
小半柱香的时辰后,两百多条瓦岗贼的战船已经靠到了岸边,后面的一座大船之上,瓦岗贼的首领,来自林虑山的著名悍匪王德仁,一身漂亮的铁制铠甲,漆得五颜六色,戴着青铜鬼面具,志得意满地站在船头,看着黄河边的这座小城里,城门大开,城头的隋军旗帜早早地被放倒,而城中一片哭爹叫娘,人喊驴叫的声音。
沙滩之上,几千名瓦岗贼刚刚从黄河船上跳下,这会儿正乱哄哄地整着队,而瓦岗贼主力的一百多条船仍然在离岸三十步的地方,纷纷下了锚,在观望不动。
王德仁的身边,一个尖嘴猴腮,有着两根鼠须,绸布方巾,看起来象是狗头军师的瘦子,正是李密的长史邴元真,他一脸的谄笑,说道:“王头领,为何不一鼓作气,全部登陆呢,现在王世充的部队还没到,我们正好可以抢了就走啊。”
王德仁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仁丹胡子,“嘿嘿”一笑:“邴长史,你的情报真的没有问题吗,王世充的部队既然已经收到了情报,赶向这里,为什么现在还没见人?会不会是埋伏了起来?”
那名叫邴长史的瘦子摇了摇头:“王寨主,你看那河阳城,士兵早已经逃散一空,连城门都大开着,而西门那里时不时地有逃难的百姓出去,显然是王世充的部队听说魏公大军到了,全跑路了,要不然怎么也会坚持一会儿的。”
王德仁的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
邴元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坏笑:“王寨主,虽然我们这回是佯攻,侦察,但佯攻也要有佯攻的样子,只是派人到沙滩上转一圈,王世充的人还没来我们就撤,那也起不到拖延的效果,只怕会误了进攻河阳的其他各部首领们的事。”
王德仁冷冷地“哼”了一声:“其他首领?我若是在这里中了王世充的埋伏,部下死得七七八八,这些首领们会补偿我的损失吗?”
邴元真的小胡子跳了跳,转而笑道:“王寨主,这不还是没看到王世充的兵嘛,等他们来了,再撤也不迟嘛。”
王德仁指着面前的沙滩,沉声道:“你看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