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都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抗声说道:“这怎么能混为一谈?不错,你们各路援兵来东都,是为了对付李密,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吧,李密是一下子就能消灭掉的吗?不反复拉锯,打个一两年,是不可能平定瓦岗贼人的,到了那个时候,萧铣在南方羽翼已丰,甚至可能在此之前就会趁我们和李密大战的时候突袭洛阳了,到时候如何能挡?”
他转而向杨侗说道:“大王,微臣还是坚持刚才的看法,萧铣刚刚起兵,人情未附,不趁着现在去打败他,那以后就很难消灭了,至于东都这里,各路援军来之前,李密也无法攻击东都,现在援军去消灭萧铣,东都也不至于出事,我们完全可以先灭萧铣,再回来对付李密,到时候平定了荆湘,东都这里的实力大增,我们的力量,只会更强大,打李密也更有把握啊。”
杨侗听得连连点头,他看向了王世充这里,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显然,他是词打动了。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要是元太府的分析管用,那张镇周的五万兵马早就能消灭萧铣了,我提醒元太府注意一点,萧铣绝不是仓促起事,从他起兵旬月,就拥兵二十多万,还能打退张镇周的山南大军来看,他是谋划已久,早有预谋的,绝不是立足未稳!”
元文都的脸色一变,咬牙道:“那更是要趁这时候消灭他了。若是再让他发展下去,那他很可能一统南方,就算北方一统,也会再次面临南北朝的问题。”
王世充摇了摇头:“南北朝是不用担心的,南方的实力现在远不及北方,灭陈之后先帝又拆除了江东的坚固城池,他们无法割据自守,荆州虽然人心向着萧铣,但是出了荆湘,无论是西上巴蜀,还是南下岭南,再或者是向东进入江州地界,萧铣都不可能有什么号召力了。他最多也就是割据荆州和湘州之地,成为一路诸侯而已。”
元文都冷笑道:“难道他就不会趁着中原战乱,北上夺取东都吗?如果他夺取襄阳,尽得南阳盆地,那洛阳离他,也就不远了。”
王世充自信地说道:“襄阳乃是隔绝荆州与中原的门户重镇,城高粮足,兵力也不少,萧铣绝没这么容易攻下,他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平定荆州各地,然后东出与林士弘争夺江州,只有打下江州,他才有可能进入江东地区,收复南梁故地。南北气候差异极大,风俗迥异,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全军北上,进入中原争夺天下,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萧铣,那萧铣绝不会北上的,连襄阳都不会碰。”
元文都沉声道:“王世充,你有什么自信敢说这样的话,难不成,你跟萧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王世充哈哈一笑:“如果我真的跟萧铣有内通的关系,那现在元太府,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吗?我肯定也会举兵响应萧铣了,试问大王,还有在座的各位,若是我王世充起了反心,现在就举兵,各位能如何应对呢?”
杨侗的脸色一变,所有人都知道,王世充身为节制东都各路援军的总大将,要是真想反,那他们早就人头落地了,元文都的话,确实不但过分,还很没水平,今天给王世充这样当面辩论,输得可谓体无完肤。
杨侗勾了勾嘴角,说道:“那王将军敢肯定,萧铣不会北上吗?但我们作为朝廷正统,手握重兵,对萧铣这个反贼毫无动作,是不是也不好向天下,向父皇交代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陛下,天下已经不是以前的天下了,现在各地反贼四起,情势已经危如累卵,连东都这样的帝国首都都受到李密的几十万反贼威胁,又何来精力管这荆湘之地呢?只有先解决了当前的敌军,稳定中原,打通和江都的圣上的联系,这才可以慢慢收拾旧河山。萧铣并不是最可怕,最关键的敌人,可以先留着他,让他跟林士弘自相残杀,等到我们平定中原了,再回头收拾南方。”
杨侗点了点头:“那张镇周所部山南兵怎么办?”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说道:“南阳兵不需要留太多,现在他的这几万残军,放在南阳也挡不住萧铣,东都更需要这支部队,大王宜下诏,让张镇周率山南兵入援东都,至于襄阳那里嘛,留下南阳郡丞吕子臧即可,此人忠正刚直,州郡兵数千,也一直在乱世中保一方平安,微臣以为,有他在,可保南阳无虞。”
杨侗微微一笑:“那就如王将军所言吧,即日召山南兵回援,准备与李密决战。对了,王将军,你准备以何策略,来对付李密呢?”
王世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李密之所以一下子声势浩大,就是因为他占了回洛仓,开仓放粮罢了,中原一带战乱经年,百姓穷困,无以为生,只要有米,就能征召百万之众,所以我们首要任务就是夺回回洛仓,把仓城里剩余的粮食全部运回东都,如此一来,各地饥民不会再投向李密,而是会来东都,成为我们的兵源。”
杨侗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王将军是准备在回洛仓附近,与李密决战了?可是他毕竟有几十万之众,能赢吗?”
王世充自信地点了点头:“李密虽然兵多,但多是顺势来投的各地山寨头目,不过乌合之众,这些人顺则归附,败则星散,李密自己的核心部队,不过十余万人的瓦岗老贼,只要打垮了这些人,那我们就可以夺回回洛仓城了。微臣不才,愿领本部精锐四万淮南兵,配合来六将军和费将军的三万步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