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弘冲着后方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步兵们吼道:“快啊,你们都不想立功了是不是?”
就在此时,翟弘忽然感觉到大地在微微地震动,几千人同时吼出的声音一下子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震得他的胸口一阵气血浮动,这回他听清楚了,那是对面的隋军在作冲锋前的战吼!
有气无力的撤退锣声一下子变成了震天动地的战鼓,几百面战鼓同时被用最大力气擂动,快速地向前移动,翟弘的脸色马上变了,这是敌军总攻的信号!
翟弘再也顾不得追杀面前的逃敌了,这些人跑得满天烟尘,让他看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等到敌军开始总攻,听声音已经就在二百步以内了,他回头对着紧跟着自己的传令兵吼道:“吹号,赶快列阵,长槊手在前,快!”
传令兵飞快地吹起了自己的鼓角,但在这震天的鼓声中,却象是小水滴进了汪洋似的,被湮没地连翟弘都听不到了。
翟弘恨恨地勒马向回跑,一边跑一边向着后面的步兵们挥着手,嘴里大叫道:“列阵,列阵!”
瓦岗军的战斗素质还是非常高的,毕竟是翟让训练多年的精兵,虽然听不到鼓号声,但一看到翟弘这种去而复回,敌军瞬间鼓号声大作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冲在最前面的刀斧手们迅速地停下了脚步,列成散兵线,而后面的长槊手们则原地列阵,排成了密集的枪阵。
隋军的溃兵在毛长文的带领下,迅速地穿过了正在踏步向前的本方后援留的那些空隙,而刘长恭则不紧不慢地跟在第一阵五千名步槊手的身后,带着架在战车上边行边擂的战鼓,控制着本方阵线行军的速度。
翟弘终于列好了步兵的方阵,站到了最前方的长槊手们身后,两眼一扫两翼的骑兵,却发现对方的骑兵黑压压地一片,如潮水般地已经和本方骑兵打到了一起,这会儿想撤也是不可能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诱敌深入之计,想到李密的那个坚守不战的命令,连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现在这情况,已经容不得他撤退了,面前敌军那矛槊如林的方阵,已经压到了自己不到一百步的地方,敌军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反应和撤退的时间,甚至放弃了弓箭攻击。
翟弘咬了咬牙,战刀一指前方,吼道:“长槊手,前进!后退一步者,斩!”
瓦岗军的长槊手们再次端着四米左右的长槊,踏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在各队队长的指挥下,向着前方缓慢地碾压过去,刚才他们靠着长槊方阵的正面作战击垮了人数相当的隋军,这一次,他们同样有着必胜的信心。只是这一回,他们有些奇怪,对方最前面的好象不是长枪兵。
随着一阵破空的风声,上千柄飞斧,如同一片黑压压的怒涛,从隋军前列的刀斧手的手中,飞向了瓦岗军前方的长槊手。
距离只有十几步,而且这回飞过来的都是十几斤重的战斧,不再是弓箭,双层皮甲在利斧面前就象纸糊的一样脆弱,只一个照面,瓦岗军的第一线长槊手们就倒下了六七百人,比起刚才和隋军长矛兵打了小半个时辰的伤亡还要大,第一排的战士们几乎有一半被砸死,而一向沉稳如山的枪阵也有了一阵小小的混乱。
隋军的刀斧手们根本没有一点退兵的意思,纷纷抽出自己背上的鬼头大刀,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冲向了瓦岗军的槊阵,由于刚才的那一阵飞斧突击造成的混乱,瓦岗军第二排的长槊兵们还没来得及把高举的长槊放下,直接就被挥舞着大刀的隋军近了身,一时间,刀光斧影,血肉横飞。
在大刀和这些强悍的隋军壮士面前,失去了长枪防护的瓦岗军如同被收割的稻谷一样,成片倒下,翟弘一看情况不妙,大吼道:“刀斧手上前,掩护枪兵后撤,快!”
瓦岗军的刀斧手们也高举着大刀和战斧,纷纷从长槊手行列的空隙中冲到了前方,两边的刀斧手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高举着大刀利斧,一通乱砍,由于都没有盾牌和长枪,普通士兵穿的皮甲在大刀战斧面前毫无防御力,因此这一通砍杀着实是刀刀见血,斧斧到肉,转瞬间两边就各有一百多人倒在了血泊中。
瓦岗军的刀斧手们这一通反击,把本来已经不断后退的阵线稍稍稳住,两边暂时形成的僵持,可就在这时,隋军的后方响起了一阵低沉的锣声,又是鸣金!
隋军的刀斧手们狠狠地向前劈了几刀后,转身就跑,瓦岗军士兵刚刚追出几步,却突然发现逃跑的隋军就地趴倒,而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一堵由长槊组成的枪林,十几个跑得快的士兵来不及收住脚步,一下子撞上了这座枪林,顿时被扎成了肉串。
鸣金声突然变成了鼓声,隋军的长槊手们举着长槊,迈开步子向前跑步冲击,后一个士兵的矛槊架在前面同伴的肩上,形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钢铁森林,碾压着眼前的活物,就连在地上趴着,起身稍慢的隋军刀斧手,也给这些长槊兵踩死了不少。
瓦岗军的阵线终于在这样的反复冲击下开始动摇了,刀斧手们再勇悍,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对抗对方这种冲起来的枪阵,全都掉头向后跑,匆忙间还撞乱了本方长槊手的阵型。
于是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隋军的长槊手列阵而冲,瓦岗军仓促列阵的长槊手们根本无法抵挡,被一冲即散,而跟着隋军长槊手一起冲的不少隋军刀斧手们,则是将冲倒的瓦岗军士兵们一通砍瓜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