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很好,李将军,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世民都会铭记于心,受教了!”
他一转头,对着身后的史大奈,候君集,段志玄等人厉声喝道:“都听到了吗,李将军的马邑部队现在要按兵不动,要救父帅,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你们怕不怕?!”
这些李世民的小伙伴和部曲骑兵们一个个双眼闪着慑人的寒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冲天的杀气,五百多个嗓子一致地吼道:“不怕!”
李世民大声道:“好,很好,不愧是我们李家的好男儿,我李世民的好兄弟,现在,咱们就一起去战场,与那号称席卷燕赵的历山飞,一决高下吧!”
他一夹马腹,特勤骠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绝尘而去,而五百多名李世民带来的部曲骑兵,也都纷纷跟上,卷起万千尘土,声如奔雷,很快,就消失在了小涧的另一边。
李靖冷冷地看着李世民的远去,下令道:“我等按原计划行事,来人,迅速侦察战场情况,十人一组,轮流来报!”
当李靖下完这命令后,他的目光和苏烈的眼光有意无意地交错在了一起,师徒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李靖在心里暗暗地念叨:“宋师弟,师兄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接下来的,就看你的啦。”
望都关下,荒原战场,历山飞军的中军旗下,宋金刚穿了一身极不显眼的锁甲,一副亲兵护卫的模样,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走在甄翟儿的身边,看上去就象是高大威猛的甄翟儿的一个普通护卫,若不是甄翟儿一直对他不时地点头倾听,还真的没人可以看出,在历山飞军中真正发号施令的,是宋金刚呢。
甄翟儿看着远处开始调动的隋军,微微一笑,说道:“军师,你看,他们也就这点人,而且打头阵的,似乎就是那个常败将军潘长文,看他们这阵形稀稀拉拉的样子,一看就是新兵蛋子,还不如普通的义军呢,咱们现在就一鼓作气冲过去,直接击穿他们的正面,只要正面一崩,李渊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法挽回局势了。”
宋金刚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甄将军,这回李渊是故意把弱兵放在前面,想要诱我们攻击,他把精锐的骑兵放在阵后,如果我军突得太前,与两翼脱节,他可以用这骑兵从侧面迂回,猛冲我军的侧翼。”
“你看,他们现在布阵的地方是一块没有草的沙地,骑兵跑起来,一定会烟尘满天,我军将士到时候不知道敌军来了多少,很容易崩溃,然后就是前军撞中军,中军挤后军,现在我们是背靠山道作战,若是平原上败了,那想退回太行山,也没那么容易啦。”
甄翟儿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一阵,倒吸一口冷气:“奶奶的,还真是,李渊不愧是个老狐狸,这样的招数都想得到,军师,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宋金刚冷笑道:“李渊的主意虽然妙,但他没有考虑到手下的执行力,若是隋军都是精兵,令行禁止,胜不狂追,败亦有序,这一招还真是没法破,可是他把潘长文这个草包放在前面,想用其战败来引我军攻击,拉长阵线,给他的两翼突击创造机会,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传令,让五千辅兵穿上轻甲,悄悄地轮换到一线,两轮弓箭对射之后,让辅兵们先冲!”
甄翟儿睁大了眼睛:“军师,我没听错吧,怎么让辅兵先冲?就算潘长文是个草包,但他的部队总是正规军,两轮弓箭不可能射乱他们的阵脚,这时候辅兵去冲,只怕不仅冲不动他们,反而会被敌军的弓箭大量杀伤,导致军溃!”
宋金刚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要的就是他们战败而逃,传令二线的精兵,留出阵形空隙,摆松散大阵让溃兵逃过,不要摆长槊方阵,派出那些利于近战的刀盾手,敌军追兵上来之后,就冲入敌阵,与其肉搏,限他们小半个时辰内,一定要把敌军打垮,并且全线追杀,做不到这点,提头来见!”
甄翟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拍马鞍:“妙啊,宋军师,这种战场伏击,反冲击,真的是太妙了,只是,这对第二线兵力的要求太高了吧,只怕非你我的亲兵部曲,不能胜任。”
宋金刚冷笑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甄将军,这回第二线是全军的重中之重,就将给你了,我的亲兵卫队,也由你来指挥,一万精兵,当可冲垮敌兵!”
甄翟儿哈哈一笑:“好,交给我了,军师,你就瞧好吧!”他说着,一拍马臀,绝尘而去,而黑压压的一片穿着锁甲与链甲的精锐步兵,则紧随其后,从前方各队各阵的缝隙之中穿过。
远远看去,八万叛军的人海之中,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而各军各阵进退有序,没有一丝地慌乱。就在战鼓与旗号的调配下,一列列的步兵或向前,或后退,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可怕的方阵就完成了队列的切换,由一开始的弓箭手在前,长槊手在后的阵势,变成了轻兵在前,刀盾手继之的冲锋肉搏阵形了。
李渊的脸色阴沉,看着对面的军阵调动,等到所有的叛军都重新组成阵列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一边的柴绍奇道:“父帅,何喜之有?”
李渊用马鞭一指远处的敌军,沉声道:“贼军一开始是布了普通的方阵步兵,弓箭手在前,长槊重甲步兵在后,是要与我军正面相合,这样的打法很保守,不至于大胜,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