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的脸色一变,疑道:“密弟的意思是?”
李密冷冷地说道:“凡兵法,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隋军在最重要的位置,却是如此虚弱的兵力,我李密是不信的,一定有诈!”
杨玄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黄金面当之后,一双眼睛里炯炯有神,死死地盯着城头,久久,他才叹了口气:“不,密弟,敌军绝对不是疑兵,不是虚张声势,你看看,那城头上,甚至还有女人。”
“还有那些军士拉弓放箭的架势,绝对是新手,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一看就是那些文官家中的家丁和部曲,还有,你看那些队正,旅帅这些军官,一个个都快赶得上我阿大的年纪了,这些,是真正的老弱病残,绝不是故意示弱。”
李密咬了咬牙:“这才是真正让人奇怪的地方,东都再怎么说,也不会连守城的兵力也没有,就算是守卫皇城的骁果军,也可以上城防守啊,怎么会让这些老弱病残,甚至女人来上城?”
杨玄感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密弟,你要知道,东都内部,还有皇城,骁果军是皇家内卫部队,只是驻守皇城的,即使是樊子盖和王世充,也无权调动他们,而东都的精锐部队,就是裴弘策和达奚善意的那两支,已经被我军全歼了。”
“现在在城中没了足够多的部队,因为东都太大,城墙太长,要在这几十里的城墙上处处值守。靠城中那几万人根本不行,所以只能到处抓壮丁,让老弱妇孺上城虚张声势,可是我军来得太快。他们甚至来不及把这些老弱妇孺换下城头,我军就杀到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死顶!”
李密摇了摇头:“小弟还是不相信会是这样。就算要虚张声势,也不会是在这最重要的上春门,而是摆在南城这些不显眼,不重要的地方。”
杨玄感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贤弟不必多说,再怎么样,只要攻上城了,自然一切便知。现在我们的军士已经冲过了护城河,眼看就可以直接攻击城墙了,你且在这里稳住局势,我现在要带弓箭手上前,箭雨压制城头的守军了。”
李密连忙说道:“大哥且慢,你是一军主帅,现在万不可轻身犯险。城头那里,可能有敌军的埋伏,要当心哪!”
杨玄感勾了勾嘴角,思索了一下,扭头对着身边的紫面大将雄阔海说道:“老雄,你带三千弓箭手上前,一定要压制城头的弓箭手。我在这里为你擂鼓助阵。”
雄阔海干净利落地一抱拳:“得令。”一挥熟铜棍,打马向前,三千名穿着皮甲的弓箭手紧跟着他列阵而前,而一千名步兵抬着大木盾冲在前面。为弓箭手提供着掩护。
李密微微一笑:“大哥。东都的攻防战,不是这么容易的,你现在是主帅之尊,不象以前那样身为先锋大将。就是要你冲锋陷阵的,万一你这里出了点闪失。会让全军的军心崩溃。”
杨玄感点了点头,笑道:“好了,我知道密弟的用心了,对了,你帮我再查一下,另两边城墙的战事如何!”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远处奔来一片盾墙,而墙后三千弓箭手,如蚂蚁一样,蜂拥而至,不少人一边跑一边已经在箭囊里插箭,搭上了弓弦,只要到达攻击的位置,就会直接开弓放箭。
而与此同时,十余部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两千多名叛军冲过了护城河,而一些性急的家伙,也不等云梯完全架牢,不等后面的弓箭手掩护,直接就咬着大刀,举着盾牌,向城头爬去。
王世充听着几十步外,城墙之外那越来越高,越来越响的喊杀声,面不改色,轻轻地一挥手:“滚石,擂木!”
城头的守军,随着命令的下达,弓箭手纷纷退后,在远离城头五六步左右的位置,继续开弓吊射,而两千余名顶盔贯甲的步兵,则站到了最前方,槊手在前,刀手在后,几百名没有拿武器的军士,手中却是抱着扛着一块块十几斤重的大石头,或者是几十斤重的圆木,站到了城墙边上。
队长们一声令下,这些滚石擂木,纷纷被狠狠地扔出了城墙之外,而搭上城垛口的那些个云梯,则被槊手们持着勾靶,狠狠地从城墙上推了下去,由于第一波架起的云梯不过十余部,很好辩认,而东都的城墙又是有近三丈高,这些爬梯子的叛军步兵们,没有一个爬上城头,就被推倒了梯子,一个个成了空中飞人,狠狠地砸到了城下的人群之中,一片东倒西歪。
可是叛军的士气却是出奇地高涨,那些摔下来的士兵,只要还能爬得起来,马上就拍拍屁股,从地上一跃而起,继续架了梯子向上爬,城头的石头和滚木如雨点般地砸下,伴随着不停落下的空中飞人们,城下的叛军士兵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可是没有一个人后退,甚至有些人把给打死的同伴尸体墙上玩徒手攀爬呢。
不停地有云梯被推倒,很快又有更多的云梯被架上了城墙,城下的叛军越聚越多,几乎把这三四丈见宽的城底给完全站满,不少士兵开始玩起了叠罗汉,踩着同伴的肩膀,一层层地想要上城墙上立起,却屡屡被城头爬下的石头和木头砸倒,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又会继续地向上爬墙。
雄阔海带着三千弓箭手,已经冲到了护城河外,一百步左右的距离,他挥了挥手,一千名木盾兵沿河架起了一片盾墙,而三千弓箭手则分成三排,轮流冲出那木盾,对着城头就是一阵箭雨袭击,然后迅速地退下,换后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