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一间教室,刚走进去,顾菘蓝就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还外带几分心里阴影,这正是她摔断尾巴骨那地方。
她在前排座位前站定,还没想好怎么措辞,王雨文已比她前一步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靠在讲台的边沿上,双手交叉抱胸,“流言是我引起的。”
“……”
顾菘蓝惊讶地睁大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王雨文居然会一上来就主动承认,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吗?
“但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悔意,反而因为她自卫的姿势,多了几分理直气壮:“那天我和霜霜吵了架心情不太好,遇到有两个女生在那里说庄伦……”
是两个隔壁班的女生,她俩原本在讨论同一层楼的男生,说到庄伦时神色有些激动。
“十班那个?他应该是咱们这层上最帅的吧,偶尔那种痞痞的感觉也很不错呀。”
“是啊,老天真是宠爱他啊,给了一副好皮囊,还要给一个聪明的脑子,一个撩技满满的性格,不受欢迎才怪。”
“早上听校长说,他这次学科竞赛得了三等奖吧,说实话我挺意外的,原以为他可以拿一等奖。”
“是啊,一定是没发挥好吧,我之前看到他的时候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比赛要靠运气啊,真同情他。”
一言一语落到王雨文的耳中,便多了几分别的味道。
庄伦他何德何能,不就是长得好么,性格外向么,凭什么连不认识的人都会去同情他?
而她,明明比他还惨,却连一个上来安慰的人都没有!
那唯一的朋友,还总是在她失落的时候给她使性子添麻烦!
“我听不下去,就走上去跟她们说‘没准不是发挥失常,而是他的真实实力,毕竟他以前有过作弊的前科’。”王雨文耸了一下肩,“我就只是抱怨了几句话,谁知道到后来会被传成这样。是那两个女生不好,一边说什么同情庄伦,一边反过来就到处传他作弊的流言。”
顾菘蓝皱了一下眉:“所以你觉得自己一点没做错么?”
“没,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庄伦。”王雨文承认错误的语气却有些不以为然,“可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难道不应该有被人当做话题的自觉吗?”
“……”顾菘蓝霎时无语,她这是什么逻辑?
“那后来呢?”压住心头的凉意,顾菘蓝继续问,“后来事情发展成那样,你不觉得很愧疚么,我替你顶了锅,你……一点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对你我也很抱歉。”王雨文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里明明灭灭的东西让顾菘蓝看不清,“我没想到会害你成为众矢之的,我对不起你。”
嘴上说着对不起,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的诚意。
顾菘蓝深吸了一口气:“你既然感到抱歉,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告诉我呢?”
“我也想帮你解围,可是我做不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经历你那一切的人是我,我要怎么办?”王雨文的语气突然变得苍凉万分,“我可没你那么好命,在那种情况下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你、力挺你、帮助你!可我呢,在这儿压根没有人关心我,要是换做我站在那种风口浪尖,早就被人喷死了!”
她突然笑了,笑得阴冷,笑得阴鸷:“谁都不关心我,谁都不懂我,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我当孟霜霜是唯一的朋友,可她根本不珍惜我的友情,一生气就冲我发脾气,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你能想象到我的处境么?凭什么这个世界对我那么冷漠,那么不公平?不就是长得不出众么,不就是性格不活泼、不可爱、不会讨好攀附巴结么?凭什么我要老是别人遗忘,凭什么就没有人关心我怎么想?”
她开始语无伦次,也顾及不了任何后果,只想着将自己的情绪一口气全都宣泄完。
“我有错吗?既然你们没人关注我,行啊!那我把存在感还给你们,我当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就好了吧。我当你们的观众,自觉地待在角落里看你们上蹿下跳地表演总行了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笑容也愈加狰狞,“真可笑,我都那么忍让了,你们居然还要到角落里把我挖出来扰我清净,一定要把我作为旁观者的存在也抹去才罢休吗?!”
充满战栗的声音传到耳旁,顾菘蓝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胸口的怒气也随之生起:“王雨文,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气得发抖:“亏我曾经还那么同情你,你的心理居然那么扭曲!”
谁的痛不是痛,顾菘蓝觉得王雨文简直不可理喻,痛在她身上是绝望,难道痛在自己身上就不是了吗?
“抱歉,我实在不觉得自己不努力躲在角落里顾影自怜的人有什么可同情的!”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王雨文的肩,用了些力将她拉起来,“不被人肯定,得不到关注,就冷眼看着那些你所谓活在聚光灯下的人,这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你干什么?”王雨文作势就要推开她。
顾菘蓝早有准备,她借着王雨文的力转了个方向,又将手上的力一泻,对方的支撑突然消失,便顺势被重力一带,直直往地上坐去。
顾菘蓝在她落地上搀了她一把,以免她摔得过猛也把尾巴骨摔断了,但痛感却是真真切切地传到了王雨文的身上。
“做你所谓的旁观者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