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外墙上用石灰粉刷出了一条马车路线图,并给出了抵达每个车站的大概时间这些车站都是一些人口稀少的小村落,唯一的价值便是可以补给食水,毕竟从厚土乡到白陶乡,有着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呢,并不算一段很短的旅程。
值得一提的是,这条从厚土乡抵达白陶乡的二等国道,也是在杨明阳、蔡华泽二人的主持下修建起来的。这两个人雄心勃勃,虽然在巴塔哥尼亚大造铁路的计划遭到了严重的挫折,但修建起一张由二等、三等国道组成的公路的事情,却在他们多年的努力下初见成效。这不,连厚土乡到白陶乡这段二百多公里的非主干道,都动用大量印第安奴隶、黑人奴隶、非国民劳务工修建起来了,从此海安县内地的白陶土、瓜果菜蔬、粮食可以比较容易地运到这边来,而临海一带的日用品、海产品也可以经这条国道运往内陆,支援东岸人对整个台地区的不间断的征服。
“罢了,这冷风吹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走吧,我们去隔壁的饭馆里坐坐。”孙诚礼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一会,然后猛地站起身跺了跺脚,无奈地说道:“顺便温两壶黄酒,点两个小菜,一会上了马车未必就有这些吃食了。”
饭馆是木质地,门面很小,但里面却挤满了人,多是一些粗鲁的渔民或水手,当然像孙诚礼这类客商及伙计们也不在少数。毕竟这些年北巴塔哥尼亚一带的经济日趋活跃,陶瓷器、盐、水果、海产品、海兽皮、兽脂、羊毛大量出口,吸引了很多商业、工业资本前来本地投资。尤其是近些年异军突起地羊毛产业,随着市场需求的不断增长而愈发红火,而巴塔哥尼亚作为东岸国内面积最大、条件最好、产量最多的羊毛产地,更是吸引了无数地商人来此采购,所以在这些海边小港口地酒馆饭馆内看见商人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酒很快端上来了,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盘牛肉、一盘鸵鸟肉和一些昂贵地蔬菜。一名头发乱糟糟地看起来像是地中海人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衣着很破旧,脸色也有些苍白,只见他用很是蹩脚的汉语询问道:“需要雇人吗,先生?我很强壮,曾经为西班牙国王服务过,战斗于南尼德兰、弗朗士孔泰和洛林。伊尼戈您知道吗,我和他打过,不分胜负,真的,那次我真的差点杀了他……”
跑堂的伙计又端上来一盘烤得金黄地羊肉,孙诚礼仿佛没看到这人咽了一口口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黄酒,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内陆不太平吗?难道官军剿匪不利,以至于印第安匪贼横行?不至于吧,特维尔切人不是已经不成气候了么?”
“不是特维尔切人,是阿劳坎人,翻越安第斯山进入巴塔哥尼亚的阿劳坎人!”面色苍白的男人回答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过智利地区,这几年那边的人口增长迅速,于是不得不向土著要土地,这不就大打出手了么?很多说阿劳坎语的印第安人在当地站不住脚,被迫翻山越岭来到了巴塔哥尼亚讨生活,因此内陆地治安形势这几年是有恶化趋势的,我曾经在内陆地区修过路,知道那边地情况。至于说官军,他们人数有限,更加在乎的也是北边吧!听说大名鼎鼎的郭汉东郭团长现在已经将重心转到潘帕平原上了,所以这里就是一片被人遗忘的所在。您要前往内陆,最好还是雇佣一些行家里手,这花费不了几个钱。”
屋外,大风更加猛烈地刮了起来,吹得饭馆的木门都呼啦啦作响,纸糊的窗户上也传来了一阵沙沙声,那是被大风卷裹而来的细沙粒。孙诚礼递了一根香烟卷烟目前是国家专卖,售价不菲给面前的男人,然后又给他叫了一份烤羊肉,这才悠悠说道:“我们是乘车前往的,所以不便另行雇佣人手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好好讲讲内地的情况的话,我不介意请你吃一顿烤羊肉,你已经有一整天没吃饭了吧?小二,再来一瓶葡萄酒,就香山干红吧……”
“您要想了解哪方面?我曾经在海安县的内陆地区干过三年,对内陆很多地方的情形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个男人闻言眼睛一亮,将手头沉重地铁剑靠放在桌腿上,然后亟不可待地坐了下来,询问道。
“就说说瓷器和羊毛的事情吧,你应该了解吧。”孙诚礼夹了一块鸵鸟肉,一边使劲嚼着,一边随口问道。
“瓷器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但羊毛这个行当我还是知道不少的,因为与我一样来自那不勒斯的很多人现在都在内陆当起了牧民。”那不勒斯男人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厨房门口,一边快速说道:“如果是五六年前,在巴塔哥尼亚台地内陆当牧民,那真的是一件顶顶辛苦的活计,因为羊毛卖不上太高的价格。但这几年来行情完全变了,听说荷兰人像发了疯一样向东岸采购呢绒,再加上国内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穿呢布,这一下子就把羊毛市场给弄火了,放牧绵羊不再是一件无利可图的事情,因此这几年内陆地区的牧民数量是激增的。毕竟,在巴塔哥尼亚有大片的土地可以放牧,这里没有包括腐蹄病在内的很多疾病,确实是最理想的绵羊放牧地……”
“说重点,意大利人。”孙诚礼喝了口酒,说道:“从海安县的白陶乡到金城谷地一带,哪些村子可以大量收购到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