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界局势如何风起云涌,在渐至的1657年盛夏,东岸的草原深处依然笼罩在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铁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艰难延伸着,苦哈哈的意大利、德意志筑路工人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这条钢条长龙的完工进行着“献祭”——铁路至今已完工291公里,投下的资金已逾三千八百万银行里拉,死伤的劳工已逾千数(包含很多热那亚人从新库尔兰买来的刚果黑奴),逃亡的更是不知凡几,总之这条铁路已成了不折不扣的“血路”。
“热那亚人现在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国家铁道总局局长杨王林站在新修建的西平堡(后世圣格雷格里奥小村附近)火车站前,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口气说道:“铁路才修了291公里,可资金却已花了三千八百万,这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期了。再加上去年草原铁路公司全年营收只有13.6万元,刨除成本几年来草铁的利润总和不过区区20万元出头,还得和我们对半分红,远远不足以弥补热那亚人的资金投入,所以他们现在对是否继续投入资金有些犹疑——不继续投入呢,前面投进去的钱可能就无法收回了,而继续投入的话天知道后面还要花多少钱,热那亚人现在真是纠结啊。”
“局长,热那亚人修铁路这效率太低了,成本也太高了。”实地负责现场技术支持的穿二代陈浩说道:“六年时间才修了291公里——唔,刨除开工前我们自己已修好的下宁段40公里,平均每年才修41.8公里,平均每公里成本2.52万元,几乎是我们的两倍……热那亚人这样修铁路,不亏本才怪,我很怀疑他们还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必须给他们打打气,让他们继续坚持下去,不就是钱嘛,大不了将每年10万元的财政补贴增加一些。区段通车奖、项目竣工奖也适当提前发放一部分,总之就是让他们坚持下去。”杨王林嘿嘿一笑,走在铺满石板的火车站站台上,看着远方澄澈的天空。说道:“当然他们坚持下去的可能性很大,不说别的,前期投入的小四千万里拉的资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收回来还不亏死了。毕竟按照当初签订的协议,激活我们回购铁路条款的前置条件是铁路彻底通车。那样他们才能以六千万里拉的价格卖给我们,不然的话一切免谈。就冲着这六千万里拉,热那亚人也会咬牙把这条铁路修完的。”
陈浩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声问道:“局长,要不要知会公安局那边紧一紧口子,别再让工地上那帮意大利佬、德意志佬逃得太厉害了?热那亚人这些年足足运了小两万旧大陆劳工来到这里修铁路,为此花了近两百万银行里拉,但据不完全统计,这些人里起码有四分之一陆陆续续逃到了乌江地区拓荒,热那亚人对此伤透了脑筋。我们——是不是帮他们一把。先遏制一下劳工逃亡的速度,让他们把铁路修完再说。眼看这条铁路还有130余公里就彻底完工了,中间断着这么一大截,总不是什么事。”
西南铁路至今也修了五六年了,按照热那亚人之前的速度,要全部竣工的话起码还有三年,而且总花费很可能在五千七百万里拉的样子,即便他们激活回购条款以六千万里拉卖给东岸政府,几乎也没什么赚头了——嗯,算上东岸这几年给的补贴、奖励、铁路盈利什么的。摊平到九年时间内,热那亚人的年收益大概也不会超过2.8,刚刚是他们投资国内年金、债券收益两三倍的样子,这自然是无法令他们满意的。
“是该这样。”杨王林颌首道。“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当初让他们来修这铁路本就是一个坑,现在多给一些补贴,让他们不至于‘亏’得那么难看,也是应有之意。虽然算下来这条铁路的总成本有些高,可问题是我们自己在当时可没这个能力让这条铁路完工。不就是花点钱嘛,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更何况热那亚人运来的这些劳工将来都是我们的人,将当时我们花钱买断了其中部分劳工的合同吧,也算不得亏。”
说实话,西南铁路平均2.5万元一公里的修筑成本是较为高昂的,几乎是东岸人自己修筑的两倍还多。不过考虑到这些钱里面的相当一部分已经通过购买水泥、砖头、铁轨、木头、石材、燃料、食品等渠道又回到了东岸人手里,这成本应该能降下来很大一部分;如果你再把热那亚人千方百计运过来的旧大陆劳工也算进来的话——这些人今后很多年内都能为东岸创造财富——这成本还能再降一些,更别提当年他们为了运这些劳工还在东岸三大造船厂内订造了相当数量的船只了,这同样也是一笔收入。
所以说,西南铁路的建设成本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完全可以压缩到1.6-1.8万元/公里的样子。再考虑到这是在东岸筑路工人短缺(自己的筑路大军在修西北铁路和青梅铁路的复线)、无力同时开建更多铁路的时代开工建设的,这就更是弥足珍贵了——别的不说,随着东岸与西班牙谈下来“贷款换土地”(俗称)的协议,东岸粮食大量出口旧大陆,而西南铁路沿线很多乡镇原本就是从拓荒农场发展而来的,粮食产量巨大,铁路的修通自然使得这些原本深处内陆草原地带的粮食得以通过火车廉价地运抵海港,经济意义极为重大。
“今年七月份移民部最新统计数据显示,全国总人口已经达到了72.9万人的规模,增长迅速啊。”杨王林看着面前一队正在检修铁轨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