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方姨娘的脸色,云玄昶就知道她是有什么要求。
果然,方姨娘垂头踱近,轻声道:“老爷,贱妾多年不曾求过你什么,自知身份地位,也不敢求什么,如今有一件事,关系三姑娘终身,却不得不求老爷一次。”说着,双袖一拢,竟跪拜了下去,磕了两个响头。
云玄昶何等精明的人,那章德海前脚一走,方姨娘就有事相求,猜出些端倪,叫她起身:“你先说。”
方姨娘呼吸一口气儿,眼眶陡然一红,捏着帕子掖了掖轻微往上挑的眼角,语气伤感,哽咽着:“这次大姑娘有造化,竟被宫里的贵嫔娘娘挑中去参加贾太后办的宫宴,依大姑娘那般人才,一看就是个福气相儿,到哪里都能讨人欢心,将来的夫君一定是个人中龙凤,注定会为老爷择一门好姻亲,帮衬云家,可是……可是三姑娘却命薄又命苦,投胎在妾身这个没用人儿的肚皮里,生就是个庶女命,怕是难得找一门好亲事,眼瞅着,三姑娘也大了,正好是定亲择婿的年龄……眼下竟是碰上这机会,贱妾求老爷,看能不能沾一沾大姑娘的光,请她赴宴当日带上三姑娘一道儿……”
自从万采戏楼遇到太子后,方姨娘就彻底立下了要给亲生女攀个高门的宏志,虽然那一次失败了,没勾搭上太子,但总算是有了希望,京城的皇亲贵族多得很呢,就算当不成太子妃,还有王妃,世子妃,公伯侯三夫人的位置呢!
今儿一听云菀沁能进宫,方姨娘更是心花怒放,太后亲办的宫宴上,什么高位的男子都有,岂不是大把的机会。
兜兜转转一段话,又哭又夸的,无非就是要嫡长女进宫带上庶幺女,让那老幺也趁机抓个陈龙快婿,云玄昶虽是好笑,却又不得不认真考虑,老二云菀霏已经废掉了,如今就只剩下两个女儿了,老幺庶女,在重视嫡庶之分的大宣,高嫁的机会不大,所以,这次的宫宴确实是个良机。
而且两个女儿一起去,被贵户男子看中的机会也更大,一个不行,还有另一个。
云玄昶心动了,摸摸下巴,又是迟疑:“我倒是也想,只可惜,那贵嫔娘娘只邀请了云家一名女儿,我总不能强行将桐儿也塞进去。”
方姨娘平日里并不算太滑头的人,可在攀龙附凤的事儿上脑子却不迟钝,一听老爷也有此意,马上止住啜泣,献计:“老爷,云家的女儿只邀请了一个,可那贵嫔并没限制带几个随行婢子呢。”
云玄昶眯了眼:“叫桐儿扮作婢子?”
方姨娘道:“倒也不必明说是婢子还是妹子,只跟着大姑娘一块儿去罢了,随行沿路侍奉,宫里人肯定也不会多问,若是三姑娘真的被人瞧中了,到时再说,既然是一桩姻缘美事儿,贵嫔又哪里会怪咱们。”
云玄昶笑了笑:“我小瞧了你,看不出来,你心思竟能有这么细致。”
方姨娘臊得脸一红,倒也添了几分风情,装模作样一低头:“老爷说笑了,怪是羞人的,弄得贱妾脸都红了。”
因为云菀沁被邀赴宴一事,云玄昶心情好了很多,早就暂时忘了妓女闹上家门的事儿,这会儿将幺女的事儿也安排好了,更是一身轻松,见方姨娘红着脸,说话细声细气,生了几分躁动,将她手一拉,扯在胸口恣意地揉了两把。
方姨娘知道他是有那个意思,只可惜,正好小日子来了,伺候不了,只能对老爷明说了,云玄昶一听,十分的失望,松开了手:“真是没劲儿。”懒得再多说什么,先一个人回了主院。
若是平时,方姨娘肯定得跺脚,心烦怎的这个时候身子不干净,少了个亲近的机会,可现在只顾着赶紧去跟女儿说好信,还要趁机教导女儿,也没什么心情不高兴了,一个溜烟就跑去了云菀桐住的小偏院。
闺房内,云菀桐本来都要睡下了,只穿着一件轻薄棉纱寝衣,胸前露出半截椭圆鲜绿色的肚兜儿,衬得人雪白如凝脂,越发娇滴滴,方姨娘看着越长越美的女儿,更加信心十足,拉了她就坐下来。
灯下,云菀桐听方姨娘兴高采烈地说完,脸色亦是一喜,却又绞着衣裳角:“宫宴上虽说有皇亲贵族,可也有位高权重的豪门嫡女,竞争太厉害了……我,我怕别人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再说了,我去宫宴,连个身份都不能明着亮出来,机会越发是少了很多,大姐是侍郎府嫡长女,在宫宴上的地位都不见得很出众,谁又会注意侍郎嫡长女身边的一个随行婢女呢?”
方姨娘叹口气:“所以说,你啊,这次一定得一击即中,姨娘教你,首先,你要步步跟着你大姐,她到哪里,你都不能跟丢了,只有跟牢了她,你才有机会。姨娘原先听白氏提过那个撷乐宴,其实就是太后给京城上流圈子的男女们相亲用的,宴会上没什么拘束,若是哪个贵族男子在宴会上对哪个女子看对了眼,一般会将对方的侍女唤去,仔细问一下对方小姐的兴趣爱好,我看你这大姐,这阵子越发美貌,那对眉眼,啧啧,狐狸似的,看似不做声,其实倒挺会欲擒故纵……撷乐宴上指不定不少贵族男子向她伸出橄榄枝,这个时候,就是你的机会了,明白了吗?”
云菀桐咬了咬唇:“姨娘是说,若是有男子对大姐有兴趣,将我这个随行的人叫过去询问,我就……”
“没错,你就见机行事!”方姨娘见女儿一点就通,倒还算灵光,舒了一口气,“若那男子身份可嘉,你觉得可以攀,就不要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