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村庄格外静谧,直到被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打破。
洛寒从睡梦中惊醒,起初还未在意,可这并非路过,而是在村口停了下来。
忽闻一声高喊,“鄙人青山寨王安良,请何老爷子出来一见。”
何伯也醒了,不悦道,“这些宵小好不懂礼数,深更半夜扰老头子清梦。”
洛寒皱眉,“青山寨?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起身出去,追上何伯。
“小伙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老头子我应付得来。”
洛寒道,“走吧,去看看,他们应是冲着我来的。”
“你?”何伯诧异。
他想一个气宇轩昂的翩翩少年怎会跟山贼扯上关系。
洛寒。”
二人往村口赶去,他把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一番。
何伯一拍大腿,“那你更不该露面了,老头子搪塞一下就过去了,放心,他们不敢对我这靠河村动粗。”
洛寒拒绝,“何伯好意心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借宿贵村已感激不尽,岂能再给您老添麻烦。”
实则,他是觉得事有蹊跷,小五表明身份都没让青山寨放弃,此为其一,对方怎知他在这儿,此为其二。
最奇怪的是,他们没硬闯而在村口喊话,明显有所忌惮,为何不待明日离村上路,反倒连夜赶来,何事如此心急?难道真是只因杀了他三个毛贼吗?
何伯焉能看不出他修为不凡,气息都捉摸不透,遂应道,“那好,就跟老头子去瞧瞧热闹。”
二人到村口时,两方正在对峙。
村外黑压压一大片,近百号人,个个身跨骏马,为首几通火把,簇拥着当间一人,正是那师爷。
村民亦不遑多让,男女老少,人头攒动,手持锄头、钉耙、钢叉等,各式各样。
“你先待在后面,看老头子打发了他们。”何伯交代一句。
然后喊道,“谁要见我啊?来,大伙儿让让。”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众人七嘴八舌,分开一条小道儿。
何伯站在人前,单手背负,另一只捋着胡须,问道,“哪个是王安良?”
师爷纵马上前,略一拱手,“鄙人王安良,见过何老爷子。”
何伯一吹胡须,冷声道,“你们那什么陆青山小崽子就这么教下属的?见了老人家还耀武扬威?”
王安良尴尬一笑,挥手道,“都给我下马。”
说罢,自己也翻身下来。
又道,“对不住,不知现在可否……”
何伯打断他,“大半夜的扰人睡觉,这已是大不敬。”
王安良躬身道,“是是是,何老爷子教训的是,可寨主有命,我这做下属的也不敢怠慢不是?”
何伯摆摆手,“算了,看在你们寨主面子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自知不能搞得太僵,对方人多势众明显来者不善,但还需让他们忌惮,何时该放何时该收,掌握得恰到好处。
王安良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一个糟老头子装什么大爷,你若配合大家相安无事,不然,哼,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道,“我们来找人的。”
何伯白眉一扬,“哦?我这小村里还有人能和贵寨扯上关系呢?”
王安良应道,“他非贵村之人,乃今夜投宿到此。”
何伯暗道,“果然冲那小伙子来的。”
他皱眉,“有人投宿?我怎么不知啊?”
又回身问向众人,“你们谁独自留人借宿了?”
村民们会意,纷纷摇头,七嘴八舌否认。
王安良怒上心头,心道你们当本师爷傻子吗?
何伯一摊双手,笑道,“你看,没有啊,你们搞错了吧?”
王安良强压怒意,“不会吧,我们有人亲眼见他走进贵村,再没出来。”
然后回身叫道,“那个谁,出来!”
一人跑出,到他身边,点头哈腰,“师爷。”
“快跟何老爷子说说那人什么样儿,别老人家记性不好给忘了。”
何伯面色一沉,看这架势很难轻易打发走了。
他讽刺道,“你们青山寨真出息啊,这手都伸到我靠河村来了。”
王安良阴阳怪气,“岂敢岂敢,就是碰巧。”
他踹了一脚那喽啰,“赶紧说,想什么呢!”
“噢,那是个少年,模样十六七,一身白色长衫,最显眼的肩头扛只猫。”
何伯刚要否认,身后传出一声稚嫩的清亮童音,“奶奶,我见过那只小白猫,可好玩儿了,就……”
声音戛然而止,越过人丛望去,见一老妪捂着一个小童的嘴。
见众人看她,她略显慌乱,“小孩子家,乱说的。”
王安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何老爷子,小孩儿应该不会说谎的吧!”
何伯面色很难看,万没想到这种情况村口王大娘怎还会把小孙子带出来。
王安良道,“对不住了。”
然后一声令下,“给我围了。”
何伯怒道,“你敢!”
忽然,人群后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今天我算见识了青山寨的威名,只会欺负老弱妇孺吗?”
话音未落,洛寒纵身跃出,白衫展动,英气不凡。
何伯眼见木已成舟,未再多言,心道大不了打一架,老胳膊老腿儿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王安良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就是你杀我青山寨三位弟兄?”
洛寒负手而立,傲然道,“偷小爷财物,还欲置小爷死地,自己不禁打,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