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诰冕六七二年,尸族死伤无数,我们紧追不舍,欲要摧毁他们的战争堡垒,屠尽尸族最后一滴血,将他们彻底驱逐出去!”
“诰冕六七三年,尸族就剩不到千人了!而我们还有近万人,我们真的看到了曙光!”
只看人数,这场战争必然可以取胜。
那位圣佛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战争的局面,令世人看到了曙光,此等功绩,必将震烁这方世界的岁月,甚至在大千世界当中也会被诵为传说。
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前途必然是曙光,可为什么先前却说是噩梦?
秦萱心中不解,摩挲着继续看下去。
“诰冕六七三年,尸族最后数千人展开了神秘的仪式,有黑暗的光从他们的巢穴中冲起,搅动天空,圣佛望着那片天莫名叹息,我们宁愿永远没有看到过曙光!”
原来是有更强大的存在出现啊,也对,有过希望,失望才会成为更深的绝望。
秦萱不是这方世界的人,更没有出现在那段岁月当中,此刻她只能朝过去的历史抱以可惜。
“诰冕六七四年,尸族中有可怕的外来强者降临,他浑身金光涌动,灵曦磅礴,翻卷的灵气堪比半截世界树!他以乐曲为兵器,圣佛都不是对手!”
世界树?
这又是什么?
上面说世界树凋零,灵气锐减,这里又说灵气堪比半截世界树。
它蕴含着灵气?
那岂不是灵宝?
秦萱蹙眉,思索无果,她继续看下去。
“诰冕六七五年,圣佛与外来强者的战斗波及开来,将大陆摧毁,当圣佛从天空坠落下来时,我们的世界只剩下最后一片土壤。”
“诰冕六七五年,圣佛用他的金身炼成了一世佛塔,将生还的人们送入其中,沉入佛潭,保留下我们最后的希望。但我没有选择进入,我要同圣佛的神魂一起陨落!我要看着我们的世界毁灭!我要和万物同生共死!”
即便是如今,秦萱依然能够感受到梵文上流转的悲凉气息,那是绝望与悲壮,那是一股浓浓的死意!
如果……没有那外来强者的出现,这方世界会不会不是眼前所见,而是另有文明,其繁荣程度不亚于地球?
秦萱忽然想到,随即又叹息一声。
因为历史终究没有改变。
一如眼前所见。
只有废墟以及无人问津的过往历史。
这就是战争。
透过断碑,那不知多少岁月前的一幕幕落入秦萱脑海当中。
支离破碎的大地,狼烟四起。
漆黑的巨大生灵破开了世界的门。
从此尸山血海,新鬼旧魂哀哭不绝。
从此多少百姓在沦陷的故乡中颠沛流离。
从此多少勇士在彻夜未休的刀光剑影里苦苦守护。
哪里有信仰?谁在水深火热?
哪里有荣光?谁在同仇敌忾?
是谁今生不悔,前仆后继不断牺牲?
又是谁用血和肉谱写着一方世界的悲歌!
是谁?
是谁!
是谁……
秦萱一时之间,心中莫名沉重。
她只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即便接触了灵异,踏入了修行,甚至还杀过一个人,更被人差点杀掉。
但这些她能接受。
而一段惨痛的历史放在眼前,却久久难以平息。
那般重量,绝非一个人亦或一群人能够承受的。
能够容纳它的,只有岁月。
深吸一口气,秦萱摇头将压抑的情绪暂且放置下来,目光继续看去。
“诰冕六七五年,圣佛陨落,他的神魂自爆,外来强者重伤离去,但残余尸族并未离去,他们在佛潭找到了一世佛塔,他们将佛塔彻底封印,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他们!是要将诰冕的希望彻底扼杀!”
“我就躲在最黑暗的地方远远看着,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无能为力,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我的同胞们被这样封印!我怎么不去死!”
“诰冕八七九年,我走了。”
秦萱看到这里,顿时一愕,从上一段到这一段,这中间竟然横亘了二百余年!
这二百余年他在干什么?
苦修?
所以这段历史是空白的?
所以他才能活二百多年依然未死?
他要走了?
去哪里?
走向死亡?
亦或是……
秦萱蹙眉,紧接着她眼睛忽然睁大,并伸手摸了摸黑碑,指尖一片冰凉,入手有着明显的棱棱角角。
她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黑碑上的梵文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只是开始变得潦草且轻淡。
“我醒来了,只是整座佛塔中醒来的只有我一人!他们都死了!一具具尸骨就那样横七竖八地摆在我面前!还有她的尸骨!就靠在我身边!一世佛塔……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它都不会发光了,或许现在叫做黑塔更合适,不过叫黑塔的话圣佛会不会觉得是在玷污然后跑出来打我?嘛算了反正都死了,就剩我了,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嗯,这一年,我从黑塔中走出来了,这是诰冕大陆多少年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算了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元年好了。”
黑……黑塔?!
秦萱顿时惊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盯向不远处那座犹如黑铁浇铸而成的塔,塔身被金焰附着,滚荡着层层热浪,从裂口喷涌出的金光落入秦萱目中,将她俏脸上不可置信照耀得更加分明。
她小嘴下意识地